他锋锐的眼睛里光色转了又转:“既然已经被他们摸出了北面营地的门路,那边就不能留了。”他对符燚说,“你即刻吩咐人扩大我们的鹿砦,把北面的将士都带回来。若再留在那里,依照哈尔巴拉的性子,不出这几日他就会踏平。”
符燚得到命令,心里顿时有了重量,嘴角止不住地上撇,强行稳下心绪应下。
勃律一醒就雷厉风行地做出决策下了令,瞬间安了不少人的心。
他想了没多久,很快又道:“你让人再去探那日苏现在到底在岱钦手里还是哈尔巴拉手里,关在哪个地界,无论是死是活都报给我……让他们都警觉点,切记别暴露踪迹,身后不要跟尾巴。”
符燚再次不假思索地应下。
少年吐出口浊气,手下沉重地往阿隼手心下压。
刚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眼看着重心不稳地摇晃,但下刻他才看到符燚全副武装一副要去干架的样子,又顺着他的手瞄眼他手里的缰绳和背后的马,眼尾突地就跳了跳。
他忍不住头脑发胀,顿感不安,忙疑惑发问:“你这又是在干什么?打算跑到哪去?”
符燚尴尬地抓抓头发,“啧”了声:“因为你一直不醒,海日古回了部族又没消息传来,我和小公主都很着急,就打算回去看看情况。”
其其格当即哼出声:“小殿下,你别听他说的,我才没有蠢到要自取灭亡。”
符燚随意“嗯嗯啊啊”几嗓子,明显的不太乐意,火气也没消。
“你怎么这么莽撞?你回去父汗会直接治你罪,届时谁都救不了你。”勃律现在一气就感到头疼,斥责他:“之前你不还嘲我这件事,怎得这次这么冲动?再者,你走了,我若还醒不过来,这营地不就更加没人了?你还嫌没和哈尔巴拉打够吗!”
符燚嘶气抿抿嘴。两手一摊叫起来:“你昏了三天,特勤回去也已经三天了,半点子消息都没有,没人能做表率,我当然着急了!你之前不是跑回去跑的挺欢快,一天时间足够往返了。”
勃律气的呛气咳嗽起来,牵扯腰上的伤咳一声颤一下,更疼了。
少年倒吸口气,小臂下意识后撤,去寻阿隼的的手捏紧。
他很快抓到了漏洞,问:“我这次不过就是受伤有些重,没有必要单独回去报给大帐,表兄这是要作甚?”
这次,不等符燚开口,他身边的阿隼抢先道:“这件事牵扯到中原,你先回帐,我慢慢同你讲。”
勃律异样看他一眼,点点头,思索一息慎重问符燚:“表兄回去这几日,当真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符燚掐上腰也纳闷:“真是奇怪了,不仅他的消息没有,这些天就连阿木尔的消息也没了。”
“先回帐。”阿隼轻轻扯住勃律,随后把小狼塞回他的怀里:“你要先吃点东西,它也需要,所以先回帐,之后的慢慢再议。”
这次他很快学聪明了,不再逆小殿下的麟,把人送回帐子,很快拿了吃的回来。
勃律感觉嗓子冒烟了似的烧地疼,一口气灌下两盏水。他顺了顺胸腔的气,开始慢慢抿阿隼给他端来的稀粥。
静下来了,才发觉口腔里还残留着这几日喂的药味,苦涩中泛着甜,像是喂药的时候又给他嘴里化了点蜜。
符燚见他醒后,吊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转手离开去处理他吩咐的事情。其其格也安了心,坐在他帐中小心翼翼接近着大口大口舔*的幼狼。
女子满眼好奇,又满眼惧怕,手在小狼背上上空几尺处顿了又顿,到底没勇气落下来。
她害怕地咽了咽,往后躲着缩回手。
勃律朝她这方睨一眼:“这狼还小,牙都没长全……小嫂嫂若实在害怕,就让阿隼抱着它。”
其其格听完惊奇的目光就落在了阿隼身上,说:“听闻你是替小殿下管狼圈的?”
“以前不是,现在是。”
其其格扬起秀眉:“那以前是做什么的?”
“杀鸡宰羊,替人牵马驾车。”阿隼说的一本正经,却是把小殿下逗得闷笑了一嗓。少年想起之前阿木尔从他嘴里套话,说的可不是这样。
草原女人怪异地看了看还在用饭的小殿下,心底还是架不住刨根问底的好奇,但自觉地撇撇嘴没再多问。她又看看小狼崽,不太好意思的重新唤道“阿隼”。
男子望过来,在她的示意下轻轻松松就揪起喝饱打滚的幼狼。
其其格看他轻而易举就把狼崽嗷嗷叫地拎在手中,固定好免了它的乱窜。她凑近了些稍稍惊讶:“我看见它的牙了,这几颗长的好锋利——你不怕狼咬你吗?”
“多被咬几次就习惯了。”男人说得轻描淡写,女人反而打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