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的?”阿隼眼尾一抽,手指却依言将线团收紧了几分。。
“不像么?”勃律皱皱鼻子,抓着纸鸢赞赏地翻来覆去的打量了番:“我做的多好啊。”
阿隼扬起嘴角失笑,点点头附和:“好看,这鹰栩栩如生,甚是美观。”
小殿下听后重新傲气起来,面上神采奕奕,浑身在阳光下仿若闪着金光。他感受了番春风的走向,指挥着阿隼往左边走。
“就站这,你就站着不动就成。”
阿隼在少年指的位置上站好,手里的绳团也抓好。下一瞬,就见少年拖着扇花花绿绿的纸鸢,逆着风如脱缰般跑了出去。
跑了有足足十几步,他猛然向上松手,那只纸鸢晃晃悠悠地离了手指,在春风的吹拂下越飞越高。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少年忍不住欢呼。
风一吹,纸鸢的细绳绷得更紧了,阿隼攥紧绳团往外放了一截绳子,眯眼瞧着天上那扇纸鸢又往上飞了一层。
湛蓝下,好像天空中真的有一只盘旋的雄鹰。
勃律仰脖一直盯着天上的那只鹰,边看边往后退,最后走回阿隼的身边,借着阿隼的手往下拽了拽绳线,让纸鸢飞的更高些。
可不一会儿,纸鸢又有了下落的趋势。
勃律看着看着吸口气,心急地拍了拍身边人说:“你再多放点线,让它飞高点啊。”
“好。”阿隼听后应下,将手里的线团往外又放长了些许,就着风势让纸鸢再次往上飞。他在勃律的催促下也没着急,不慌不忙地认真放着纸鸢,好像此时博小殿下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扯着嘴角张望了会儿,勃律手痒痒,觉得光看还不过瘾,直接覆上阿隼的手要去扯线团自己放。
温度突如其来覆盖上来的时候吓了阿隼一跳,让他下意识地就扭头去看身边的少年。小殿下毫不察觉,正紧张兮兮地望着天空上那只纸鹰,时有蹙眉时有展颜,不断扯动着原本在阿隼手里握着的线绳,生怕好不容易放上天的雄鹰再落回地上。
少年此刻离他极近,近到胳膊挨着胳膊,温度隔着衣衫都能渡到他的肌肤上。稍一偏头,就能嗅到他身上属于少年感昂扬热烈的味道,夹杂着春风带来的阵阵草香,不同于中原达官显贵子弟的芬芳香料,这种香气是天然的,更让人沉迷。
他现在张扬,傲放,神采奕奕,活得像一匹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狼崽,到底还是个未加冠的少年。
但这些都是自己从来不敢肖想的。
失神时,手下一轻,勃律不高兴地将纸鸢线团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放纸鸢就老老实实放,你一直瞧着我作甚?”勃律啧啧,“一会儿掉下来了,我就把你绑了放上天去。”
被抓个正着。
阿隼一愣,捂了脸别过头,稀里糊涂地低低说了声“好”。
“你还说‘好’?”勃律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下还不忘拽拽纸鸢线。蓦地,少年回味起刚刚撞上的那副隐晦的眸子,恍然大悟。
他想明白了后顿时笑逐颜开,往阿隼身上又倾了半寸,小声挑逗他:“你方才该不会……是在肖想我吧?”
阿隼脑袋里“嗡“地响了个彻底,血气也瞬间涌上了脸面,遮在手下仿佛还能顺着指缝滴出血来。他瞪大了眼,心虚地不敢看勃律,生怕自己这一眼对上了就再也挪不开了。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我就当你是这般想的了啊。”勃律直了身子,上下看了看阿隼背对着他的身姿,逗人的心更甚。
“你现在胆子愈发大了,竟是连你的殿下都敢肖想。”
“我没有。”阿隼忽地哑着声开口。他稍稍移回了些目光,手这次握成拳抵在了鼻下,难怪发出的声音闷闷的。
阿隼在拳头的遮掩下抿了唇,十分硬气的重申一遍:“你胡言乱语,我才没有肖想你。”
勃律讶然,随即又弯了眼。他分神去看纸鸢放的高度如何了,遂而回首道:“哦,你不是肖想我,你是想一口把我吃了。”
阿隼眼尾一抽,咬着牙气急败坏:“你胡诌些什么!”
“难道不是吗?”勃律笑脸盈盈反问,盯着阿隼松开一只手,牢牢抓上了他的胳膊,凑过去呼着气道:“你刚才那神情,分明就是这样想的。想不到啊,好阿隼,你今日竟然这般露骨。你不妨说说,你怎么肖想我的?”
阿隼被他瞧得定了身形般,移不开目光,脚下也退不了,不然他现在只会荒落而逃。
这个少年对他步步紧逼,句句赤裸的仿佛要把他从里到外掏一个遍,让他将五脏六腑都摆在面前一个一个去瞧那罐子蜜浸到了哪里。
“我……”阿隼被公然盯得支支吾吾,然而下一刻,他清楚的看到少年眼中的笑意断了线,迅速染上了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