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利可汗面部怒火狰狞,一拍而起:“阿古达木,你明日亲自前往昭仑泊,再传我诏令!”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延枭神气十足地从大帐里走出来。他转目瞧见前方兄长的背影,得意的神色更甚。
大殿下虽然能下地了,但走起路来还一瘸一拐的,着实不雅观。
延枭道:“好不容易被父汗放出来了,兄长可要走稳当了,千万别伤上加伤,再回去躺个一年半载。”
大殿下刹住身形,转首想嘲回去,怎料却瞧见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大帐外面的必勒格,随即也顾不上堵塞延枭了,阴鸷的目光狠厉地从他耳侧跃了过去。
“再有四个月就是那雅尔了,断了腿你还能骑马吗?”延枭讥笑的瞧着兄长,继续直戳他的脊梁骨。
突然,必勒格轻呵一声插话说:“大殿下最会马术了,到时候可千万别让旁人博了彩头,叫人平白看了笑话。”
“你还有脸凑到小王面前?”大殿下此刻恨不得将这人撕碎了,“我告诉你,小王的腿要是好不了,就掰了你的腿给小王当拐杖!”
必勒格淡笑:“殿下说笑了,能为殿下所用是必勒格的荣幸啊。”
他现在腿脚不方便,不然直接就能将人踹出半里地。大殿下冷着脸瞄眼一旁的延枭,动动嘴角牵出一抹蔑笑。
“了不得啊,我的好二弟现在都会参本了。”他冷哼,不愿多同他们费口舌,转身扬长而去。
必勒格规规矩矩的向延枭行了一礼:“我还有事向可汗禀报,便不奉陪了,殿下好走。”
他转身的背影连带着丝丝希图,却叫延枭无论如何都猜不准确。
下过雨的新草透着一股子淡淡的清新,直冲着神经刺激。阿隼蹲在地上,大眼瞪小眼瞧着面前低头啃嫩草的幼鹿,束手无措。
勃律在后面轻轻推了一把,低笑:“你离它近一点,它又不会咬你。”
是啊,会咬人的只有一个。阿隼无奈瞥了眼身后的少年,慢慢往前挪了一寸。
就在少年期盼的眼神下,他崩着面孔刚要伸手摸上幼鹿垂头啃草的脑颅,谁知下一刻,旁边的母鹿不由分说地扬了蹄子,狠狠朝他踹过来。
阿隼眼疾手快地收回手,身子往后一斜避开了这道冲击,随后又蹭着脚下向后快速退却,生怕母鹿被惹红了眼朝着他撞过来。
勃律见状粲然大笑,搂过他的肩膀稳住身形,二人一齐跌坐在草地上。
那母鹿见他没敢在上前招惹小鹿,脑袋一立,和小鹿慢腾腾地挪到了另一边草坪上继续啃食鲜草。
难得见他吃囧的样子,小殿下笑地不亦乐乎,弯着眼眉抖着肩数落他:“它没吃你呢,你怎么就一副要吃了它的样子,难怪大鹿不喜欢你。”
阿隼抿嘴,无言以对。他纵容少年放声笑他,百般无奈的叹息下,他率先起了身,起身的功夫还不忘朝少年伸手,要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他顺着话开了口:“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招它喜欢。”
“可我喜欢啊。”勃律笑眯眯地握上温热,借着力道从地上站起来。
这话音轻佻极了。
阿隼不自在地抽回手,憋着声什么也不说。以防少年下一嘴又吐出什么风流来,他还是避身不答的好,于是耳根子泛红地大步直径去牵马要离开这。
听了好几日了,愣是还没听习惯。小殿下话跟子裸露,动不动就戏弄他,果真如儿时听到的那样,草原人都格外奔放,每次说的就差将他衣袍扒下来了。
牵了马回来,二人并肩走出鹿群往回走。勃律心知他不好意思,便弯着唇什么也没再说。
逗人的乐趣天天有,又何必一天就将人逼急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男人要是急了,保不准又朝他甩脸子,再不济就是几天不理他,好叫他心里闹挺。
走着走着竟是撞到了羊群,白花花的一团团挤入视线内,仿佛是一只只滚着往前走的一样。远处的放羊人懒懒散散地躺在马背上,任由几只牧羊犬奔跑犬吠着赶着羊前行。
勃律感叹:“果真是到了暮春,连捂了一冬天的羊都跑出来撒欢了。”他伸长脖子望了望,“能在这毫不避嫌放羊的,应该是草原的商人,不是哪个部族的羊群。”
“卖羊的?”阿隼问。
“和你们中原做交易的商人可不止卖羊。”勃律笑看他,“你们的良驹,或是入药的珍草,有些都是草原卖出去的。往年草原的商人会进中原两次,春一次秋一次,在边界处做着生意,将我们的物什和你们的换回来些,有的再卖给我们。”
阿隼的目光移回眼前乌泱泱的白花上面,想了想说:“我还真没在大庆见过你们的商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