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是跟在狼后面,出去在一个小坡上见的殿下。”
听人没进穆格勒,阿木尔呼口气,换了个姿势掐腰骂道:“勃律真不是东西,偷跑回来也不看看我们,只见你是几个意思。”
他气不过,抬帘瞥向阿隼:“那他现在人呢?”
阿隼不知道,但私心作祟,对他说:“已经回去了。”
阿木尔又骂了一遍。
帐子里传出略微沉重的呼吸声,惹得阿隼频频望去。阿木尔也注意到了,扭头看过去一眼,发现没什么异样,才叹气解释道:“宝娜长这么大第一次没勃律护着,今日是真吓住了。”
他瞪着阿隼:“你也是,宝娜嘴硬,你手更硬,没一个省心的。”
这是在埋怨他不该多管闲事?阿隼当即愤懑:“我若不出来救她,她就真被拖进去了,届时发生什么事都晚了。你们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竟然不关心她的死活?”
阿木尔愤道:“现在什么情形你们都看不到吗?因为哈尔巴拉被放走,勃律已经被谴去驻守昭仑泊了,延枭现在在大可汗的授意下暂理勃律的事务,指不定风云间这十几年的恩宠就要换了人。”
“勃律不可能护她一辈子。今日要不是她冒犯了延枭,也就不会出现这件事。”
阿隼眼中迸出火,压抑着嗓门怒道:“所以你就看着她被那个畜牲拖走?”
“畜牲?”阿木尔惊他的胆大包天,“你这脑袋还想不想要了?他好歹是穆格勒的二王子。”
阿隼眯眼:“你在怕他。”
“我没有怕他。”阿木尔好笑。他吸口气,继而说:“你也看到了,勃律的狼有些是护在周围的。他这人习惯做后手准备,虽然人在昭仑泊,但不会让我们真的出事,我相信他。”
他的话音越降越低:“勃律的心里,除了那群狼的命,便是族人的命了。”
阿隼盯着阿木尔,没再开口。
男人沉了息,有些无话可说。他瞥眼帐内,最终还是小声叮嘱一句:“明日延枭会正式接手这里,你的身份在这里不妥当,暂且先去奴隶帐吧,我已经叫人收拾好了。”他一滞,继续说:“延枭要是杀了你,我不好向勃律交代。”
“那宝娜呢?”他问。
阿木尔注视着他,认真道:“我会安排好她,你管好自己就行。”
翌日,果不其然,二殿下的人马哗啦啦的踏进了狼师的地盘,再没了忌惮。延枭冷着脸将地方转了一遍,没看见任何一只狼,便大剌剌的直接进了主帐,坐在了昔日小殿下极爱的毛皮榻椅上。
他的人牵着马来到奴隶帐,吆喝人将这几匹马擦拭干净。
阿隼杵在后方,对着一匹马有些发愣。他颠颠手里的猪鬃刷,转身要去沾水。怎料蓦地回头,竟是撞在了一个女人的眼前。
中原女人端着水盆立在他身后,被他突然的回身也是吓了一跳。她惊地抖怂肩膀,但很快又腼腆地抿唇弯起唇角。
“我来帮你吧。”
阿隼打量了番她的细胳膊细腿,婉拒了。
“那我就站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一声。”她没丧气,执着地端着水盆立在旁边。
阿隼没办法,又不能赶人走,只好默许了。怎知到了正午料理好马后,她还跟在自己身边。
他坐在帐前咬着饼,听身边这个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说话。
女人理了理发丝,露出一张小巧的面孔,挺直背脊含着笑道:“小女名唤银粟,乃大庆渝阳城知府之女……你也是大庆人吧,不知如何唤你?”
“阿隼。”他显得漫不经心。
“阿隼?”女子慢慢嚼着这两个字,越嚼越怪,但很快又好奇:“你为什么会往草原跑啊?”
阿隼埋头说:“逃命。”他说了一个沦陷的边陲小城。
突然,阿隼回过味儿来,动作慢下去。他缓缓蹙眉,乍然抬头看向这个女子,问:“你方才说你是渝阳城知府之女?”
那自称“银粟”的女子被吓得一愣,颔首:“我爹爹正是渝阳城的知府。”
阿隼的面色唰得白了:“渝阳城外有十万兵马坐镇,城中更有扬武将军赵长辉驻守……你为何会来到这里?”
银粟突地紧紧闭了嘴,抓在裙摆的上的手用力过猛,似是要将裙衫撕碎。她眼泪渐渐在框中打转,胸腔一阵委屈。
“渝阳城失守了?”阿隼屏住呼吸盯住她,猜测着答案,攥碗的手在止不住的发颤。
“东越人破了城门,扬武将军却早已不知去向。我听爹爹说,留守在城中的仅有七千人,无力抵抗,都被杀干净了。”她死咬住下唇,“我阿爹阿娘也死在家中,我是拼着一口气才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