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黄忠问了一句。
“……有点。”
“有点个屁!”
沈浊没料到黄忠的脾气这么大,他看了顾清一眼,就见顾清一副想抗拒又不敢的样子。
“抱歉,是我自己没注意,劳烦黄老了。”
许是被沈浊的态度取悦,黄忠的面色缓和了些,虽然依旧沉着脸,但最起码不会捏着鼻子骂人了。
“伤口让你作发炎了,所以才会发烧,我开点药吃着,以后注意着点,省得到时候腿废了再后悔。”
沈浊识趣点头应下,老老实实依在床上,听黄忠一遍遍交代注意事项。
等到黄忠离开,沈浊才放松下来,无他,一个老大夫的威严,可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连向来随性的顾小将军都得窝在角落听训,更何况是他这样的普通人。
“太可怕了,果然不能轻易吵醒一个睡得正香的老神医。”
送完黄忠的顾清回来,一副后怕的样子坐在沈浊床沿,“他就是被我气到了,你不要介意。”
“被将军气到了?”
“对,他就是嫌我半夜三更把他拉起来了,你也知道,老人家最看重睡眠了。”
“所以,是将军亲自下山把黄老带上来的?”
“那可不!”顾清骄傲得很,“小老头脾气又怪又臭,除了我爹和我,一般人还真请不动他。”
沈浊闻言,看了眼顾清,先前睡得迷糊,并没有注意到,此刻一看,才瞧见顾清两眼下面的乌青。
外面大局刚定,又有赵青在一旁挑事儿,只处理这些儿就已经够累的了,没想到顾清竟然还会亲自下山帮他请大夫。
他是对所有人都这么赤诚、这么好吗?
沈浊心底有一抹冲动,他想问清楚,问问顾清是不是只对他一个人这么好。
但话到嘴头,他又不敢开口了。
顾清没有丝毫理由对他这个相识仅有短短几天的人好,他应该只是善良惯了,是自己没经历过这些东西,所以才会格外受宠若惊。
何必庸人自扰,揭开这抹伤疤呢。
沈浊收起思绪,“将军,昨日你说的将王铜交给我处理,还算数吗?”
“这有什么不算数的,只是我挺佩服王铜的,你不要太过折磨他就是了。”
“佩服?”
“对,前几日我们讨论的时候你也在场,你应当听见了,王铜的前半生并不顺利,后来遭遇这么多事之后才会选择做山匪。他后来的确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但都不能否认,他比大多数人坚强。”
顾清说着顿了顿,沈浊下意识抬头,看向顾清。
顾清也同样在看他,或者说,在专门看着他,一双眼睛里是少有的严肃与庄重,话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重重敲进沈浊心底。
“最起码,这样的经历要是发生在我身上,我是撑不下去的。”
“所以,在坚强和勇敢这一方面,我是敬佩的。”
沈浊心神俱震,万万没想到顾清会说出这样的话,压在心底多年的酸楚突然上涌,沈浊心口又胀又痛,他垂下了头。
所以没有瞧见,顾清伸到他头顶,犹豫良久,却又收回的手。
第十七章 不会是顾清被打坏了吧
沈浊向来是喜欢独处的人,他享受一个人呆着的静谧和惬意,若是手边再有一盏上好的茶水和一本贤书,那就是最好的生活了。
可是……
沈浊看着手里顾清给他搜寻来的圣贤书,又瞟了一眼顾清给他寻来的上好的龙井茶,一反常态的兴致缺缺。
今日,已经是顾清勒令他在房中静养的第五日了,五日来,他听着外面嘈杂又热闹的声音,第一次知道自己竟是这么耐不住寂寞的人。
想要出去转转的迫切感与日俱增,正好在此时此刻,在听着外面又热闹起来的欢声笑语中,达到巅峰。
“诶?你要去哪,少爷说你哪都不能去。”
二楞拉住扔下书就踉跄着往外走的沈浊,拿顾清的命令压人,这几天他算是看明白了,这小少爷也只是看着温和好说话,但实际上也是个不好伺候。
遇到什么事时,好说歹说都比不上顾小将军的一句命令。
可现在,好像就连顾小将军的的命令这个杀手锏都不管用了。
二楞连忙冲上去抱住沈浊的胳膊,既想把人往回拽,又怕伤到沈浊的腿,只僵持着不敢使劲。
“我不乱跑,就站在外面看一眼,顾小将军是不会怪罪的。”
沈浊揉了把二楞的头发,吃得好果然管用,这才短短几天,二楞脸上都有肉了,一张小脸红润起来,瞧着比之前瘦骨嶙峋的样子顺眼多了,可见顾清是真的对所有人都很好。
“要不,你把顾小将军喊过来,我和他说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