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高才是你杀的?”沈浊的目光骤然变得冰冷,他盯着赵岸,像是在看一个疯子,“我没记错的话,胡家应该是二皇子的摇钱树吧,你为了嫁祸给我一个罪名,竟然要杀胡家的人。”
“呵,一个通缉犯而已,何须嫁祸。至于胡家,你也知道那是个摇钱树啊,可是这树的枝叶竟然大着胆子往墙外长,你说,该不该砍他几个枝干来警示一下呢?”赵岸又笑,冷白的面容是不近人情的神色。
“所以你就杀了他最喜爱的儿子?赵岸,你这行为应该没有向二皇子请示吧,这样先斩后奏,你觉得二皇子还会留你吗?疯子,我爹果然没看错你。“
沈浊话说得无情,专挑赵岸的软肉去刺。
果然,他话音未落,赵岸的脸色就阴狠起来,他骤然起身,掐住沈浊的喉咙。
空气变少,沈浊很快就憋红了脸色,他在脸上挤出个笑容,继续刺激人:“赵岸,恼羞成怒是没有用的。”
“是吗?”赵岸冷笑,“你看,几年前的沈尚书是多么风光,短短一句话就断了我的锦绣前程,可是啊,到头来,还不是死在我的刀下。沈浊啊沈浊,你也逃不掉的。”
“你看我这不是等着呢吗,赵岸。你倒是杀啊。”沈浊目光森冷,眼睛半眯着,挑衅地看着赵岸。
掐在脖子上手骤然收紧,空气越发匮乏,沈浊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就在晕厥的前一刻,赵岸松了手。
他倒在草堆上,蜷缩着身子咳嗽,眼角有泪,却是笑了。
他果然没有猜错。
赵岸是个玉面阎罗,这是坊间流传了许久的称呼,世人只道是他长得清秀,像个玉面书生而已。
却不知道,赵岸本身就是个书生,而当年,他也是在殿试中能有接得住皇帝问题的人。
只可惜,大好的仕途也是在殿试那一天断送的。
一切,都因为他父亲那一句“此子才学上等,心性却是不佳,怕是难堪大任”。
“咳咳,赵岸,咳,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呵,沈浊啊沈浊,我只能说,幸好你没死,不然,可就见不到我这心性不佳的人是如何作弄人的了。”赵岸蹲下身,看着沈浊,“顾小将军可是个好人啊,又是救你又是护你的,你们两个真是情意不浅啊,你猜,这一次,他会不会来救你?”
沈浊全身脱力,站不起来,他看向赵岸,笑道:“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是吗?可是……”赵岸顿了下,接着道,“我怎么听说顾小将军已经急坏了,忙中出错,一不小心还遭了人暗算呢。”
听到这些话,沈浊再维持不了面上的平静,他脸色骤变,泪水未干的眼睛变得赤红,压抑着声音怒道:“赵岸,我奉劝你最好收手。”
“收手?”赵岸讥笑,“你还不如祈祷顾小公子不要傻到来劫狱。”
第九十五章 那可就难交代喽
劫狱……
沈浊以前从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但现在,赵岸的一番话,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性。
在被困在牢房的十几天里,他被迫成为一个窥不见天地的井底之蛙,不知道外面发展成了什么局面,也不知道赵岸话里面到底有几分是真。
至于顾清能为自己做到什么程度,他更是不敢猜,怕猜得过了到头来是一厢情愿,更怕顾清真的关心则乱,为他受伤。
沈浊捂着被赵岸掐出紫痕的脖子,呼吸像是被遏制住,竟然比被掐着脖子的时候还难受。
沈浊憋红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他睫毛不受控制地轻颤,眼神有了片刻的迷茫。
赵岸看着沈浊,报复成功的快感层层上窜,他愉悦地笑出声,俯身拍了拍沈浊的脸:“沈浊啊沈浊,我真想拿个镜子怼到你眼前给你照一照,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搁浅在岸上的鱼似的,说不定下一刻就翻着白眼死了。”
沈浊挪动身子,艰难地坐起来,他松开手,露出脖颈上触目惊心的交错红痕:“赵岸,其实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明明那么恨我,为何不从我身上寻仇,偏要在无关的人身上泄恨呢?让我猜一猜,难道……”
由于嗓子火辣辣得疼,沈浊说话的速度很慢,听着像是胸有成竹,他慢慢掀起眼皮,盯着赵岸道:“难道,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或者……不敢?”
话音未落,赵岸就气愤地蹲下身,怒视沈浊半晌之后,突兀地笑了:“沈浊,你不用激我,留着你自然还有别的用处,只是这用处值不值得你这条命,那就难说了。”
沈浊的目光也跟着变冷,他笑:“是吗?我不过一个罪人,竟然还有用处,真是难得。”
赵岸见状笑得更疯,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浊,道:“笑得真恶劣啊,不知过两天见到顾公子的时候,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还真是有点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