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锦说他千杯不醉时,十分豪气,以至于萧韫都不曾疑他便信了,直到怀中扑进一个人,萧韫才发觉上当受骗。
“冷,抱。”段书锦脸色绯红,眼神迷离不清,他一手去拉扯萧韫胸前的衣袍,一手虚虚拎着酒坛,一看就是醉了。
“你醉了,我派人送你回账中。飞霜,你过来!”被温香软玉送怀,萧韫额角突突直跳,手足无措地半抬高手,下意识叫人。
就在他叫人时,段书锦的手忽然松了,酒坛的酒正好淋在萧韫胸膛到腰腹的位置,而后酒坛便坠地,发出清亮的脆响,引来营中所有人的注意。
“段、书、锦!”这一泼一摔太过巧合,萧韫气得脸都沉了下来,可是段书锦又是真的醉了,他如何同一个醉鬼计较?
萧韫只好生生咽下这口闷气。就这酒量,还吹嘘什么千杯不醉。
“主将?”听到呼唤的飞霜走到萧韫跟前。
他一见还在萧韫怀中乱动,伸手撕扯他衣服,甚至手已经隐隐摸进萧韫胸膛去的段书锦,就下意识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问道:“主将是让我送段公子回小账?”
可看两人这样子,也用不上他啊。
沾了酒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寒风一吹十分不舒服,萧韫为此烦得皱紧眉心。
而后他又垂眸看了怀中因为醉酒,万分不安分的段书锦一眼,冷声道:“算了,怕他烦你,我亲自送他回去。”
说罢,萧韫不顾营中众人目光,抱着段书锦回了小账。
他本是想把人送回营帐就走,好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可是人进了账后,竟走不了了。
段书锦手脚并用,腿环他的腰,手勾他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脖颈,含含糊糊喊冷,然后又去扒衣裳。
醉酒的人总是胆子大得很,段书锦不仅扒萧韫衣裳,还抽出空去解自己的衣襟。
萧韫眸子皱缩,眸色瞬间变暗,一把把人压倒在床上,按住他手腕,冷声逼问:“既然冷,那脱什么衣裳,好好穿在身上不是才保暖。”
醉鬼听不懂人话,萧韫也没打算和醉酒的段书锦讲道理,可段书锦醉酒了也聪明得很,当即不喊冷了,而是喊热,反正就是要脱衣裳。
眼见眼前出现一片雪色,萧韫烧得耳朵尖都红了,连忙伸手给人把衣襟合上:“不许脱,成何体统!”
可这一举动放开了段书锦的双手,他就又开始作妖。
“你的。脱你的。”段书锦一边闭眼喃喃,一边伸手乱摸萧韫的胸膛,让人呼吸都急促起来。
萧韫脸色涨红,气息不稳地攥住人双手,正欲冷声逼问。段书锦眼角却陡然冒出了泪花,委委屈屈叫疼,简直看得人心软。
眼见这个醉鬼无法无天,不得到满足,动静就越闹越大,几乎快把营中将士吸引过来,萧韫不得不压低声音,有些气急地问:“段书锦,你到底想做什么?”
“冷……睡觉……抱着人睡觉……”段书锦小声低喃,好看的脸如今潮红一片,长睫迷离地轻眨,及腰墨发从脸后倾斜而下,勾人得像个蛊人心的鬼魅。
他温软的身体紧紧贴着萧韫,摸进萧韫胸膛的手有些冰凉,似乎真是他口中的怕冷。
“睡觉是吧,好。我陪你。”萧韫怒得连连点头,一把扯了身上的外衣,抱着段书锦就滚上了床,把人揽在怀中,一掀被子牢牢盖住两人。
等躺到了床上,萧韫才心生悔意。他往日里哪能干出这种任醉鬼胡闹的事,醉鬼胡闹就算了,他怎也跟着闹?
想来是洛京的桃花酒醉人,酒意上头,他也醉了。
闻着鼻尖不属于他的清香,感受着怀中另一个人的身体,萧韫心都乱了,跳得极快。
他想下床逃走,段书锦却扒着人不放。他本可以强硬挣脱,又怕段书锦再次叫疼,最后只好这么稀里糊涂躺下了。
睡着陌生的床,怀中还有个人,萧韫本以为他会一夜无眠,谁知竟是很快合眼睡了过去。
他入睡得太快,自然也不知道在他睡后,某个醉得不轻的醉鬼安静仰头看他,手指从他鼻尖滑到唇瓣,眼中尽是得意。
交心
萧韫刚睁眼,就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怀中温软,鼻尖满是馨香,一具身躯紧紧压在身上。萧韫错愕地睁大了眼,猛地埋首,段书锦如玉的面容就直直撞入眼帘。
望见这张脸的片刻,昨夜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萧韫又气又懊恼。
怕再丢脸一次,萧韫推开段书锦,从被子里退出的举动十分轻。
等他坐到床沿,便开始风卷残云地穿衣穿鞋,脚步匆匆就要走,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段书锦早在被萧韫推出怀抱的时候就醒了,他憋着笑看萧韫火烧屁股似的整理衣装,等到人真的要走了,他才姿态慵懒从锦被探出身,旁若无事道:“大将军慌什么,只是同床共枕了一夜,看在未来我们夫夫数载的份上,我又不会和你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