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必要与殷燮扶说,本就因利相聚的两个人,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完成自己的承诺,其余每一句话都是多余。
晏疏不是个话多的人,顶多逗逗萧亓,其余时候确实应了他人给予的评语。
殷燮扶已经习惯了这位仙尊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说:“您这次离开如何跟他说的,不会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吧。”
“……”
倒也不是直接跑了,晏疏打过招呼来着,他此行也确实是为了寻找白千满,只是这个路有点远。
“仙尊您可真是,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殷燮扶当晏疏默认,嗤笑一声。
这一路他走得很费劲,以至于一直没空出时间张嘴,这会儿好不容易得着空闲,赶紧把一肚子的话说完,“我可听说这段时间各仙门丢了不少弟子,很多人到苍芪来,明面上是商议事情,其实就是想找您麻烦,这帽子显然是扣在了您的头上。不过我更好奇,我是接到您的消息才知道您在苍芪,别人是如何知道的,这苍芪内部……怕也没那么干净吧。”
殷燮扶平等地憎恨所有仙门,包括跟他没什么关系的苍芪。
对于这点晏疏不想过多评价,毕竟那时候他还躺在棺材里,对此事不好多评价,其实就算他经历了,估计也懒得评价。
眼看着仙尊又要往前走,殷燮扶赶紧叉着腰站了起来,衣襟晃动一不小心掉出来个小东西。
哗啦一声掉到了枯草上,殷燮扶赶紧将其捡了起来,确定无碍后妥帖地放回了怀里。
晏疏脚步未停,好像没有发觉身后的异样。
殷燮扶道:“仙尊我还有一事不解,但求告知。”
晏疏:“你问。”
“此行危险如何您定然比晚辈清楚,我怎么想都觉得您与那柏明钰合作应当更加妥帖吧。我冷眼瞧着柏明钰对您很是亲近友好,还一直为您着想……”
“着想不见得,他有他的盘算,与他一处顾虑太多,不如你省心。”
“晚辈省心?”殷燮扶一愣,自嘲地笑道,“我不是个心诚的人,修为也停滞多年,来来去去不除了皮囊不见得有多少优点,仙尊总不会看上我这张脸吧。那可糟糕了,萧亓得劈了我。”
晏疏看了他一眼。
看上去轻描淡写的眼神却让殷燮扶灵魂都跟着战栗了起来,此刻他突然明白了“省心”二字究竟何意。不是殷燮扶他有多大能耐,也不是他能帮多大的忙,而是……处理。只要殷燮扶有越线行为,离宿仙尊便会立刻处理了他。
这哪里是合作,他明明是砧板上的鱼,任仙尊宰割。
仙尊已经继续向前,秋风带着凉意扫过殷燮扶的面颊,冷得他又是一个寒战,可能冬天已经到了吧,不然怎么骨子里都是寒意。
百年真的太久了,久的很多人忘了这位仙尊也是实打实的化境仙尊,曾凭一己之力诛杀数以万计的秽玡,而那些秽玡中还有寄生未完全的普通人,这也是离宿仙尊最为诟病的地方,只是仙门意图造神提高仙师在普通人中的影响力,也是不愿意得罪苍芪,久而久之这点诟病就被抹去了。
百年了,确实太久了。
先前升起的一点轻视和随意在这一个眼神里顷刻烟消云散,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的合作对象是不是选错了,或许他从一开始就不一样去试探晏尘归,更不应该觉得这位仙尊是个好拿捏的。
那柏明钰呢,王鹿呢,乃至萧亓呢?他们还清醒着吗,有没有被这百年麻痹,知道自己的盘算其实都落在了这位离宿仙尊的眼里吗?
*
限制破掉已经是在十天后了,萧亓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还没等缓过气先见到了一个人。
解庄手里拿着个盒子,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提起裤脚坐到萧亓旁边的石头上,将盒子放到萧亓面前。
萧亓斜了他一眼:“看热闹?”
“一直在等你。”解庄一点都不忌讳,“直到你能出来,所以在这等你。仙尊本来也没打算能彻底将你留下,这十天足够了。”
萧亓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他倒是算得准,那现在说说,他干什么去了。”
“找白千满去了,这事你不知道?”解庄道。
“呵呵,若只是单纯的找那小子何必如此阵仗。”萧亓垂眸看着眼前的小盒子,随手推开盒盖,其中安静地躺着一颗珠子,是晏疏手串上的珠子,也是本来萧亓留下的那颗。
那日早上醒来,萧亓就发现自己放在胸前的珠子不见了,本以为晏疏收了回去,没想到在这等他。
珠子与屏障本是同源,若以此相破不用多时就能出来,晏疏这是提前算好了的。
解庄叹了口气:“你也别怪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