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微微一笑:“且等着看吧。”
于是,又过了两日,在村民们等着看沈舒怎么将村学堂的事落魄收尾的期盼中,一个天大的消息宛如惊雷般砸了下来。
所有人被这一重磅消息砸得头晕眼花东西不分——
沈舒竟然要推行新令,将平梁村的土地集中重新划分,并列有严格的划分标准。
这简直是石破天惊,沈家太/祖率领族人来到平梁村定居三百余年,这三百年里平梁村的地向来是先到先得多人多得,从未有过什么标准。
而今,沈舒要采用什么人头积分制,以家庭为单位进行积分累计,在今年年中根据积分的多少,决定土地划分的大小。
而那积分只有从事村中公共活动才能获得,譬如村学堂,一个孩子上学计一分,两个孩子上学计两分……
这……
沈舒分明是在抢人!
如果不送孩子去上学,就没有积分,没有积分就没有好地,没有好地就没有收成!
为了他那个破学堂,他竟然如此对待自己的乡邻。
是可忍,孰不可忍,村民们得到消息便集结在一起,气势汹汹去找宗老们。
宗老是村里活得最久的几个老人,地位最是德高望重,子嗣姻亲遍及全村。
如果宗老们也有异议,此事必然作废,说不定沈舒也会被从村长的位置上薅下来。
果然年轻就是不靠谱,竟然胡搞!
然而万万没想到,当他们将几位宗老请到村口,与他们说明前因后果,他们却口风一致,将众人的异议驳了回来。
霎时,满腹怒气的村民们宛如被泼了一盆冷水,一颗心拔凉拔凉,找不到东西,更找不着南北。
便闻宗老们开口:“小舒已被任命为村长,自然能推行新令,你们切莫吵闹不休,照做便是。”
“太公说得极好。”
这时,沈舒忽然从远方走来,身着洗得干净的蓝色长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他一出现,立刻引起村民们的愤怒,沈舒一一扫过村民,又望向德高望重的宗老,和他们交汇了眼神。
接着,以冯氏丈夫为首的村民们纷纷叫嚣着让沈舒撤销新令,沈舒直接道:“抱歉,我不能。”
冯氏的丈夫名叫沈石生,因为祖辈随太/祖定居得早,所以在平梁村拥有好大一片地,还就在家门口。
如此好的地,沈石生和冯氏怎么舍得让出去,几乎前脚刚得到消息,后脚就开始筹人。
“舒娃,我们选你当村长,可不是为了让你抢我们的地的,你怎么能过河拆桥?”
沈石生肺都要气炸了,恶狠狠的瞪着沈舒,俨然誓要一个交代。
其他村民们也七嘴八舌道:“就是,做人不能这么忘恩负义。”“我看是我们不送孩子去上学,他报复我们呢。”“那个破学堂有什么好?”
于他们而言,学堂是可办可不办、学是可上可不上的事,他们实在想不通沈舒为何为了一个学堂大动干戈。
殊不知,沈舒早有此打算,只不过被冯氏提早激出来罢了。
他敛起了笑容,淡淡道:“村学堂不能关,新令也必须实施,我既为村长,拥有管理村子的权力。”
“呸!”跟在沈石生后面的冯氏啐了口唾沫说,“我们不服你,你凭何做村长?”
而在这时,又有一大波村民乌泱乌泱的赶了过来,听到冯氏说这话,立刻出声辩驳:
“你们不服,我们服!”
谁还不是平梁村的人了?
只见这群村民中,有张铁牛、沈文庆、沈青蛾……
他们都是因为生得晚,或是外村迁入,分到的地又小又远。
都是平梁村的村民,凭什么有的人就能占离家近、土又肥的地,而他们却要因为每年的收成整日愁眉苦脸。
“跟红方村的人打架,我每回都是第一个上的,要问对村子的贡献,谁都没我多,我怎么就不能多分地了?”
“之前大同村长说要修山路,我们家的男丁可是都去了,一个都没落下,可怜我那苦命的二郎。”
“冯氏你还有脸囔囔,你家的地多得种不完,也不分给别人种,我看这地早就该重新分了。”
……
沈舒兀自立在那里,听两边村民吵嘴。
显然,他们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盘算,谁也不肯让谁。
夹杂在人群中的沈谷堆得到沈舒的眼神示意,气得肝火直冒,狗东西,每次惹事都不提前给他打通风。
然而再是生气,他也不得做中间人,出面调和:“乡亲们,我看这事光说说不出个高低,不如还是交给宗老们决定吧。”
闻言,沈石生那边的村民们心中一沉。
方才宗老们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要向着沈舒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