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却不纵着他,神色庄重而清冷……结论他已经得出?来了,他与旁人交吻虽不及同顾怀瑾深切缠吻来得刺激,但也不是没有一丝触动,所以他并不是非顾怀瑾不可的。
身与心,是两样东西。
情与欲,也可以分?开。
这?一刻,沈舒想的不是顾怀瑾带给他的感情困扰,而是庆幸还好他没有变成原著里的苦情受,被人亲一亲、抱一抱、睡一睡就屈服。
果然,他对顾怀瑾只?存在?低级的欲/望,并不存在?什么情意。
但,这?样的情意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两情相悦、两心相知、情到浓时、水到渠成,哪怕牵一牵手,两人都能甜得跟吃了蜜一样,而他和顾怀瑾从未有过这?样甜蜜的时刻。
他们之间有的只?是无尽的胁迫、轻佻的狎语、失智的沉沦……
甚至,在?相互纾解之后,他们从未相拥过,或是各躺一侧两背相抵,或是四目相对回味无言。
尽管期间他也有过片刻沦陷,望进?顾怀瑾饱含笑意的双眼,有过一些恍惚和错觉,但如此低级的情感,同原著里畸形的禁宠之恋有何区别?
他不要,亦不愿。
他确信他对顾怀瑾只?有习惯,没有爱情。
“周子衡,今日且到这?里。”沈舒说,“目前我?对你,只?能做到这?么多。”
周子衡并不贪多冒进?,红着耳根子连连摆手:“做这?么多就可以了,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沈舒说:“没有勉强。”
说完,沈舒转身出?宅子,周子衡急忙相送,他眼睁睁望着沈舒的马车离去,不自觉摸了摸唇,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沈舒刚才?虽然吻了他,但分?明没有任何情动,反倒像是在?研究什么功课。
他说愿意和自己试一试,是要试些什么?
等等……
沈舒总不会把他当那个姓顾的小白脸的替身吧?
思及此,周子衡面上蓦地一阵青一阵白,好不精彩,转而他又想到即便沈舒把他当替身,也是他自个儿?凑上去要结露水情缘,既是露水,他又怨得了沈舒什么?
顿时,周子衡想开了,难得心上人愿意拢向?他,得过且过及时行乐没什么不好,他又何必非要去贪图沈舒的真心。
*
沈舒见到了平梁村下的第一场雪,细细的小雪似雨点绵绵的落下来,还未着地已然化去,只?留下微不可见的雪点。
今日天阴得厉害,沈四郎家的砖瓦房却搭得差不多了,他这?屋子里的家具还没摆利索,人已经琢磨着摆个席庆贺乔迁之喜,让沈舒帮忙定夺席上的菜品。
按沈四郎的意思是:“我?是咱们村儿?第一个搭砖瓦房的人,年底到宗祠放鞭炮祖宗知道?了都高兴,咱们之前办席都是随便沾点荤腥打打牙祭,我?好面子,这?回琢磨着让大伙吃好点,咱兜里不差钱。”
沈舒无奈提醒他:“四郎哥,四郎嫂马上要生了,养孩子还得花钱呢。”
沈四郎踮着脚,一把勾住沈舒的肩膀,颇为放心地说:“村长,这?不是还有你吗?有你这?尊活财神在?,我?哪儿?还操心什么孩子的事?儿??最近左眼皮跳得厉害。”
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隐隐感觉平梁村要发笔大财。
沈舒好笑道?:“四郎哥怕是太兴奋了,昨晚没睡好吧?行,既然四郎哥都开口?了,那我?就给你拟个菜单,这?头菜咱们上一道?腊味合蒸……”
两人一番絮絮叨叨神秘兮兮,引得过路人频频侧目,最后沈四郎一拍掌心,喜形于色道?:“好,就这?么办,村长你信我?,咱们平梁村肯定有好事?。”
沈舒点了点头,笑道?:“好,我?信你,四郎哥。”
摆席当日,沈四郎依着沈舒说的上了十荤两素,另有汤水,直亮瞎了平梁村村民们的狗眼。
村民们俱是一惊,眉毛抖个不停,问沈四郎:“四郎,你这?席是咋办的,怎地和平时不一样?”
“我?找村长出?的主意,你们就说我?这?菜好吃不好吃!”沈四郎浑身舒展,迎着同乡人的目光,说不出?的得瑟惬意,他大声?招呼道?,“乡亲们吃好喝好,等我?媳妇儿?生了,我?再办一席……村长,我?敬你。”
村民们齐齐呆住,然后心里疯狂大动——
今年他们不缺粮,兜里也有钱,这?席办了当真有面子,回头他们也办,也找沈舒商量上什么菜,一定要比沈四郎比下去!
毫无疑问,富裕起来的平梁村村民已经完全不考虑什么钱不钱的事?了,有沈舒在?他们还能没钱么?!
沈舒浑然不觉自己的可靠形象已经深深在?村民们心里扎根,喝了沈四郎敬的酒,含笑道?:“只?能喝一杯,不能多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