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讨厌这种地方, 这些救世主的气场很容易影响到他。
“浊。”袁安卿叫他。
“嗯?”浊微微歪头看向袁安卿。
“过来吧。”袁安卿伸出双臂, 他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怎么才能让浊更自在。
浊默默走到袁安卿身边,他尝试把自己缩进袁安卿怀里,但他失败了,浊的块头实在太大。
在浊把脑袋放在袁安卿脖颈上后, 他忽然听到了袁安卿的声音。
“谢谢你。”袁安卿说。
浊呜咽了一声。
“你不喜欢这种安静对吧?”袁安卿紧紧搂住了浊, 尽管他没法将浊整个包裹起来, 但袁安卿知道这样会让浊更舒服一些。
浊小声抱怨:“这不是安静,这是死气沉沉。”
“他们是死气沉沉, 你不是。”袁安卿唇角微勾,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我不喜欢这种环境。”浊继续说。
“你没必要喜欢这种环境,你只需要尝试让自己不受环境的干扰。”袁安卿捏了捏浊的尾巴尖,“我们也不是每天都在聊天的对么?”
“你让我无视他们?”浊问。
“倒也不用刻意无视。”袁安卿觉得这群同僚的存在感跟家里装饰的盆栽差不多。
“你现在有感觉好些吗?”浊又往袁安卿怀里挤,差点把袁安卿给挤倒了。
袁安卿点点头,浊随后又问:“你们干嘛这么害怕别人喜欢你们啊?”
“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麻烦。”袁安卿想了想,随口解释道,“因为承担别人的喜欢是一件很累的事。”
浊还是不明白:“这种隔了好几层的喜欢也会让人觉得累吗?都不用履行任何责任诶。”
“不见得啊。”袁安卿轻叹了一声,“毕竟被喜欢是一件让人上瘾的事。”
“你觉得被喜欢是好事?!”浊很惊诧。
“从情感上来说,应该算。”袁安卿点头。
“那你怕什么?”浊感觉自己脑子混乱了。
“莫名其妙的好东西都会让人害怕的。”袁安卿只是这么说。
……
在不接触袁安卿的话题时,彭景昌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
季禅又过来看了他一趟,发现这位影帝恢复了原本温吞的姿态,哪怕他的双手被铐着也不显狼狈。
“彭前辈!”季禅抬手高声打招呼,他看起来很热情。
这是季禅的习惯,他喜欢让自己看起来阳光开朗且精力充沛。
“你又来做什么?”彭景昌看起来不太有精神。
季禅耸肩:“没办法啊。他们觉得咱俩是一类的,多交流交流可能会套出更多的东西。”
“救世主已经检查过我的记忆了。”彭景昌提醒季禅,“没有任何遗漏。”
季禅没吱声。
彭景昌问他:“是你自己找过来的吧?”
“为什么这么想?”季禅撑住自己的脑袋询问。
“因为你是个别扭怪。”彭景昌的回答很快,他甚至不需要思考。
人的情绪有高峰和低谷是很正常的,是个人就应该有别扭的时刻。而彭景昌个人认为娱乐圈里头的别扭怪特别多,他们是金钱与欲望驱使的奴隶,他们的情绪会被放到最大,每时每刻都有人成功,每时每刻都有人陨落。
他们像是一群红了眼的赌徒,期盼着下一个升上顶端的那个人是自己。
而季禅是别扭怪里的别扭怪。
彭景昌和季禅没有多少深入交流,但他听说过不少季禅的“光辉事迹”。
譬如季禅在某次熬大夜之后忽然把自己存款捐掉了一半,又比如他忽然抽风地发表一大段关于自己人格的剖析,最后得出结论——自己就是个烂人。
在得出自己是烂人的结论后不到24小时,他又开始把自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简直就是自带圣光的神之子。
总之……蛮神经的。
季禅啧了一声,倒也没有恼羞成怒,他只是问:“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怜吗?”
彭景昌认真想了想,随后点头:“确实有点可怜。”
“是啊,只有完全不了解你的粉丝在喜欢你。”季禅耸肩补充,“打引号的喜欢。”
“那也算是喜欢的一种吧。”彭景昌没有季禅那么别扭,“有些事情没必要拿着放大镜死抠细节,否则最后的结果会让大家都不满意。”
“其实也不错,我们和他们只是一种交易关系,从彼此身上拿到想要的东西。”粉丝不了解他们,其实粉丝也没有义务去了解完整的他们,因为这不在交易的范畴内。
“不了解本尊的那种喜欢其实是最纯粹的。”彭景昌说,“但如果这群不了解咱们为人的粉丝给予的喜欢是我们唯一能够获得的正向感情的话,那就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