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枯骨也没有追问,他们并不具备执着这一性格。
“我们的本体?”男性枯骨看向袁安卿,“很多很多。”
“全世界都是。”女性枯骨补充,“很碎。”
“哪些地方是集中存放的?”袁安卿认为总有一个较大的组织是真正的管理者,他们是分割前救世主的罪魁祸首,也是他们将救世主的尸体分发了下去。
“有六处地方集中存放。”
“但我不知道在那儿,我已经和这个世界失去联系了。”
对他们来说,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一片混沌,不那么喧闹的混沌。
好吧,起码知道了有六处地方。
袁安卿想要驱散这两具枯骨。
但那位女性枯骨又开口了:“我们不能算救世主,为什么?”
“我不知道。”袁安卿如实回答。
“我们失败了,可我不明白。”男性枯骨也说,“你成功了,你的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呢?”
“想些很小的事。”袁安卿挥手,将枯骨们驱散。
袁安卿偶尔会思考救世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更多时候他脑子里是和浊有关的东西。
在认识浊之前,袁安卿心里偶尔也会蹦跶出一些有关于生与死的哲学问题。可和浊确立关系之后,袁安卿脑子里想的东西就变小了,无非今天与明天,柴米油盐。
累的时候也不会想着死,他只想着抱着浊睡觉。
浊身上又软和又舒服。
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还有浊会给他道早安打招呼。
那些宏大的命题不知不觉从他生命里剥离了。
他原本只是冷眼旁观这世间的一切,而现在他却彻底地沉沦了进去。
袁安卿看着周遭一片死寂的天空与海洋,他又挥了挥手,海鸟飞来,海中也多了许多的鱼,蓝鲸跃出水面又下沉,卷起浪花。
嗯,现在看着顺眼多了。
袁安卿发现自己好像开始喜欢这些东西了,尽管他不会为了所谓的“生命奇迹”而赞叹惊叫,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些生灵动起来的样子。
袁安卿闭上眼睛,横躺在了海面上,海水推着他往未知的方向行进,袁安卿不觉得害怕,他很清楚这是一场梦,而等他再睁开眼睛……
……
“早啊!”浊笑着给怀里的袁安卿打招呼。
刚睁眼的袁安卿也勾了下唇角。
他知道,等他再睁开眼睛,看到的一定是浊。
“心情又变好了?”袁安卿问他。
浊的尾巴摇来摇去:“刚才白天发消息过来了,说他们已经做好了搅浑水的方案,今天就能开始发了。”他们要应付的麻烦又少了一些。
袁安卿从浊身上爬起来:“那很好啊。”
“而且我也想清楚了。”浊又说,“如果到时候你老死了还没找到把我带走的方法,我就去保护你的尸体,不让那群混蛋把你的尸体偷走,咬死每一个妄图接近你的人!”
袁安卿:“……你昨晚一直在想这个?”
浊点头。
“你睡了吗?”袁安卿问他。
“我努力尝试睡觉了,但没能睡着。”浊一闭眼就是那些不可控因素,他是真的害怕,“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浊觉得自己每次害怕都会吓到袁安卿,搞到最后都是袁安卿来安慰他,那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他必须学着控制自己的情绪,做一个成熟稳重,能给袁安卿带来安全感的优秀伴侣:“我今天心情特别好。”
“是吗?”袁安卿有些不放心,“要不今天再请个假,你在家睡一觉休息休息?”
“不能再请假了!我不是普通人类,我不睡觉是没关系的。”浊起床去叫郑晓岸了,“我们早点去,早点到早餐店去买包子,去晚了得排队的。”
袁安卿不再反驳,但他始终觉得浊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虽然现在浊很开朗,但这种开朗像是装出来的。
但浊不承认,袁安卿也没有办法。
上班路上浊都是乐乐呵呵的,看上去有些亢奋过头。
而这种虚假的亢奋很快就消失了。
因为浊注意到了一辆面包车,那辆面包车莫名其妙在他们身前停下,拦住了他们,不让他们过马路。
浊在这辆车上感受到了相当浓烈的恶意。
他们是冲着袁安卿来的。
这是一群普通人,他们是刻意来骚扰袁安卿的。
不太像是昨天那个小明星的粉丝,更像是假借那个由头安排的托,他们想搞袁安卿的心态。
原本刻意压制的怒火蹭一下就重新冒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