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们是受虐狂,不希望自己拥有快乐的生活?”浊问他。
“也不算是受虐狂,毕竟我们也感受不到太多痛苦。”袁安卿想了想,又说,“那些招惹我的人最后反而会因为我的不作为而气急败坏,他们情绪大起大落,我反而没什么影响。”
浊没有接茬。
袁安卿忽然想起来:“我不是在说你。”
浊最开始和袁安卿之间的关系也是浊无理取闹,袁安卿无视顺从,最后被气到的总是浊。
浊还是没说话。
“你生气了?”袁安卿问他。
“没有。”浊抿唇,“就是觉得好丢人。”
刚才袁安卿说的话让他回忆起了自己最臭屁的那段时间,他想找袁安卿的麻烦,想看袁安卿崩溃的样子,想让袁安卿哭泣求饶。
现在回想,袁安卿当时看他大概就跟看幼儿园小崽子一样吧。
浊想要捂头嚎叫,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把过去的自己给揍一顿。
袁安卿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总觉得自己如果敢说一句“其实你那个时候挺可爱的。”浊就能羞愧到原地把自己团成球。
所以袁安卿开始转移话题:“我对我自己的了解太少了。”他的声音有些许低落。
“没有谁能完全了解自己啦。”浊立马开始安慰袁安卿,“我也不怎么了解自己啊。”
“他们说我是孤儿。”袁安卿借机往浊身上靠,“我现在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父母这种东西。”
“有和没有区别不大。”浊觉得父母只是个名称,反正他诞生的第一口饭就是吃的他父母。
浊心疼地抱住了袁安卿:“有我就行啦,我也可以把你养得很好的。”
袁安卿:“……这个还是不用了。”浊只能偷东西养人,袁安卿不希望浊变成小偷。
他迅速地翻阅陈娇的记忆,没有从中发现任何违和之处。
这是个相当完善的世界,历史与袁安卿所处的世界很像,国家有所不同。而不一样的国家与文化之间互相影响发展,完善过头了。
而陈娇与浊一样,像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袁安卿看完了陈娇51年的人生,而这51年里,陈娇整体是冷淡的,无趣的,她比袁安卿多了些感情,但她不曾为任何一场死亡而哭泣。
而年幼时的陈娇似乎也更好奇一些,但渐渐的这些感情就被回收了。
袁安卿从陈娇的精神世界中出来。
只是在断联的那一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道声音。
“孩子,你在找我吗?”这声音分辨不出性别,它很温柔,仿佛来自很远很远的某个地方。
袁安卿在离开精神世界之后表情严肃了起来:“浊,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浊不懂。
袁安卿懂了,浊没有感应。
“你发现了不对劲?”陈娇问他。
“有一道不属于你的声音在叫我。”尽管对方没有明确地说出他的名字,但袁安卿就是有一种感觉,对方在喊自己。
“我记忆中的某个人?”陈娇又问。
“不,你记忆中没有人有这样的声音。”袁安卿的眼瞳已经变成了金色,“让我再去看看。”
陈娇点头,她已经对袁安卿表达了信任,当然不会再阻拦袁安卿。
之后袁安卿又对她的记忆进行了翻阅,来来去去五六次,但袁安卿再也没有找到那道声音。
“喂,你看起来有点神经质。”陈娇发现袁安卿眼中的金色越来越亮。而他头上也冒出了汗珠,“那到底是什么声音。”
浊已经在给袁安卿拍后背顺气了。
“说不上来,但是很亲切。”袁安卿只能使用这样的形容词,事实上,那道声音让袁安卿觉得对方很庞大。
这种感觉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只是一道声音,袁安卿不可能透过声音去看到什么东西。
但他就是觉得对方很庞大,很宏伟。
这种庞大不是浊这类体型的巨大化,而是一种壮丽的东西,像是春夏秋冬四季,像是江河与大海,像是:“像是神?”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好笑。
但袁安卿笑不出来,他知道这不可能是他的误判,他在某一瞬间真的感受到了这种东西。
很复杂,很绚丽,他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上没有神。”浊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定的无神论者了,“如果有神,那也是我……或者你,其他的神我不接受。”
“不是你所想象的权力至高者。”袁安卿捂住自己的额头,他发现自己越深思,脑袋就越痛,“他有点像温和的小卖部老大爷,尽管强大,却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