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率先出声。
“嗯?”
熟悉、瓷沉。
轰的一声,言梓听到自己脑海中开始轰鸣。
众目睽睽之下,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
硬着头皮。
“胥……胥助理,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在玩游戏,拨给了你,没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沉默中,言梓听到某个低沉男声轻呵了一声。
“言言。”
“你管谁叫胥助理。”
不仅没有配合,还故意挑拨。
有什么东西骤然爆炸,像烟花般漫天扩散,碎裂的残骸定向爆破,崩得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你……你……”
连连两声后,她话都说不出来,直接挂断了电话。
真的是盛淮。
竟然是盛淮。
怎么会是盛淮。
她震惊到瞠目结舌,在众人别有意味的目光中骤然起身,又觉得不妥,很快坐下,摸上自己的后脑勺。
一手冷汗。
她脖颈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一屋子好奇的目光。
抿了抿唇瓣。
“言言,”王渝庆眯着眼睛,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味道,上下嘴皮轻碰,念出些缠、绵的暧昧,“言梓,是在叫你吗?”
“对面好像不是胥助理。”
她问,“是谁啊?”
事到如今。
言梓心中怦怦直跳,快要跳到嗓子口,却要表现出自然的惊讶,连眸底的颤动都要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摊手,“是盛淮。”
“以前这个微信是胥绍的,可能今天两个人在一起吧。”
有多震惊,就有多轻描淡写,人已经稚嫩地站在了平衡木的一头,要维持身形,不让自己跌下去。
王渝庆忽而捂唇,噗嗤一声,“他叫你言言啊,好亲密的称呼。”
“怎么办?我感觉你们真好磕。”
言梓继续粉饰,闭着眼睛说瞎话,“毕竟是前老板,过去的称呼习惯还没改过来。”
王渝庆:“完了,更好磕了。”
“他叫公司别的艺人也这么亲密。”
“你明明不是他的艺人,他却保留着你的旧称呼,真甜。”
言梓:“……”
解释不了一点。
王渝庆是他们宿舍内知名的十级磕学家。
她越敷衍,王渝庆就越来劲。
“曾经沧海难为水,他是不是想追你?”
言梓目光晃晃,“没有的事。”
“有一说一,盛淮跟你简直不要太配。”
大概是稍微小酌了一点,说起话来将无所顾忌,“他要是真追你,怕不是要成就一段业内佳话。”
“豪门公子,业内顶流,还长着一张贼他妈精绝的脸,”她感慨,“就后面这条,足以让我对他死心塌地了。”
这话说得,阿菲嗤笑,“收收啊,老色批本性暴露无遗了,你家帅哥还坐旁边呢。”
“这能一样吗,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说着,又过来劝言梓,“盛淮真可以收啊,我知道作为演员可能有顾忌,但观察这几次上热搜的反应,你那些粉还是比较理智的,演员嘛,重要的是演戏,谈个恋爱不影响事业就好了。”
说得言梓一头闷热。
架不住“劝好红娘”的热情,她蹭地一下,找了个借口起身。
站在房间门口,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同时也松口气。
只是失速的心跳始终没能降下频率。
她没有去卫生间,而是在不算清明的长廊中转圈,站在二楼露台窗边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回去后,再玩几轮,看一眼时间,已经快要晚上10点了。
有人提议,“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
相见时难别亦难。
王渝庆拖拖拉拉不肯结束,半个小时后才站在门口,问她,“言梓,你不回宿舍吧,你要怎么走?”
言梓正在给张姣姣发消息,“经纪人来接我。”
只是消息才刚发出去。
对向的车闪了下大灯。
伴随着鸣笛。
黑色京牌柯尼塞格侧在停车位中,流畅地从两车之间滑出来,缓慢往他们面前开,明明是张狂又吸睛的车型,却在此刻混杂进一股矜贵味。
王渝庆站在旁边调侃,“嗨呦,这是哪个豪门子弟来接自己小女友,这可给我长了见识。”
言梓始终没有接茬。
虽然没见过这辆车,但她心中隐约惴惴不安。
眼睁睁看着这辆不太低调的车靠近她们,停下。
驾驶席车门打开。
一眼看到男人半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细直,每根手指都骨节分明,浮凸青筋蔓延到冷白腕骨,被一块限量手表挡住,金属光芒逸散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