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衡蹙眉:“……不是。”
“行咯行咯,我也给你保密吧,啊,别怕。”石柱摇摇头,就差没长叹一口气。
李重衡怕再这么说下去石柱自己又要脑补出一大场好戏,于是转头道:“往后你要同你媳妇讲那些肉麻的话,你关上门去屋里讲。”
“嘿!你!没有媳妇的人,我就原谅你。”石柱气得叉腰,随后又白了他一眼,“像你这种人,以后肯定讨不了人喜欢。”
李重衡盯着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考量石柱话里的真实性:“怎么才能讨人喜欢?”
“这你就不懂了。你要嘴甜啊,有喜欢的人,当然要天天夸她啊。”石柱手脚并用地指导起来,“夸她漂亮,夸她温柔,夸她是天下第一好,懂不懂?”
李重衡似懂非懂。
漂亮,温柔,天下第一好。
嗯,都配周绥。
“所以你刚才就是这样夸你媳妇的?”
“对啊。”
“那她怎么还不唤你进门?”
石柱:“……”
作者有话说:
伤心憔悴的加班人来更新了...(磕头.jpg)(即将嗝屁)
第29章 世子
李重衡在石柱那儿偷偷学了点能腻死人的好话和甜言蜜语,表面上给予浪荡登徒子的评价,但背地里便时不时挑出几句还算不出格的,往周绥跟前怼。
周绥近日总是被李重衡莫名其妙类似于撒娇以及没头没尾的夸赞而感到茫然,再加上李重衡说完那些话后总是用亮晶晶的眼眸盯着他。天气依旧炎热,周绥难得能真的被撩拨地心浮气躁起来,偏偏李重衡还一副坦然真挚的模样。他这般又不能被李重衡瞧出来,通常只能耳尖浮红地清咳几声,再背过身去。
等回过头石柱旁敲侧击打听李重衡学以致用的程度时,李重衡回想起周绥听后的那些反应,不是转身就是低着头不说话,对石柱道:“他好像没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是什么意思?”石柱趁着晾衣服的间隙,溜到李重衡院子外头,一脸八卦样。
“就之前你说的,他听了后什么羞涩、撒娇,好像都没有。”李重衡坐在外头静静地打磨着一串金丝楠木,珠子不算大,他要凑近了去细瞧才好下刀。
“哎呀,正常,你得多试试。”石柱显然还没接受硬汉李重衡忽然铁树开了花,何况在他心里李重衡这花要开得圆满灿烂还有些难。本想凑过去搭他的肩膀安慰几声,又被李重衡轻巧地躲开。
“别动。”
“啥啊这是,这么宝贝?”石柱的手悬在半空中,讪讪地捏了捏鼻子,“你雕这个做啥子?”
李重衡言简意赅:“送人。”
石柱意味深长地长哦了一声,还认为他喜欢的是何花,又试图劝道:“送你那喜欢的人啊?哎呀,也不是说她不好。你就是死脑筋,固执得很,你说说你,你俩之间跟隔着天堑似的,你能同她能在一块儿?”
李重衡拿着刻刀的手一顿,面色不虞地扫了石柱一眼,好似在嫌他多嘴。
石柱捂嘴,连忙把没说完的劝他换个人喜欢的话咽了回去,生怕惹了他不快,灰溜溜地回到自家院子继续晾衣服。
李重衡在他走后又逼着自己缓缓刻了几笔,想着石柱的那句话,“天堑”一词仿佛似一记惊雷劈开了原本宁静和乐的心境,他心神不宁地放下和手串和刻刀。
他本意只是想在乞巧节上简单地和这串手珠一齐送出自己隐喻的心意,至于周绥理不理解、会不会懂,他根本没去想过。
简单来说,更像是他一厢情愿地表露情感。
他本不是贪欲旺重之人,但石柱那番话却将他推向心有不甘的境地。
想要周绥也只喜欢自己一人。
——若是周绥同他在一块了会怎么样?
但很快这个想法又被李重衡尽数在脑中挥散去。
他就像在梦中幡然醒悟,他和周绥之间,本就有道天堑。
是世俗,也是伦理。
周绥对他有恩,是他的公子,他不该有那些肮脏的肖想。
李重衡长舒一口气,仰头望着湛蓝天际。
公子待他这般好,他什么时候也成了这般贪心不足的人了?
金丝楠木上未刻完的鸿鹄正张开羽翼丰满的云翅,李重衡垂首摩挲了几下珠子,却没心思在此时再将它一口气刻完。
鸿鹄总是要飞走的,他既希望周绥展翅凌云,又祈祷自己能追上常伴左右。
哪怕自己只是微不足道,只能凭风而起的一粒沙,他也想有一天能落在那名为周绥的鸿鹄羽翼上。
这是只属于他一人的执念。
他暂时将那只手串收了起来,藏到屋里去,随后拎上小木桶往田野的方向去。
周绥今日在学堂忙活了一天,直到日暮时才归,他正困惑着李重衡今日这么清净,怎么都未来寻他,换到平日里早该活蹦乱跳地来找他读书识字了,推开院门便发现李重衡正弯着腰,踩在那块不大的红豆地里摘着豆荚。而饱饱正跟在李重衡身后,顽皮地用牙齿拽着他微卷的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