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那笔钱被我妈带走了,她走的太急,那张卡在她包里忘拿出来了,我哥当时要赔偿一个家属实在来不及…”
冉竹的声音渐渐染上了哭腔,“他就先从单位支出了一笔…”
姜冉竹的声音越发挣扎,梁慕亭想要过去抱住她,被冉竹拦住, 她的表情格外痛苦,手指颤抖着, 抬起手轻摆,压抑着哭音, “你先别过来…我想讲完…”
“好…”梁慕亭注视着她,揪着一颗心沙哑道, “我听着呢。”
她仰起头枕在沙发靠背上抽噎了两声, “哥哥当时被限制出行, 我联系不上我妈,我就回S市找她拿钱,找她给我哥作证,可是…”
冉竹将腿蜷起,下巴搭在膝盖上,双手紧抱着小腿蜷缩着身子一颤一颤地,梁慕亭缓缓地坐过去把人小心裹住,在她后背一下又一下地拍。
“我哥就是我在S市的时候自杀的,那么高…你说他摔下来的时候…得多疼啊…”
她始终没有落泪,眼神空洞着不住颤抖,一颗心怎么也无法填补。
伸手紧紧抱住梁慕亭,手指在他后背画圈,肩膀一下又一下地抖。
梁慕亭把人揽在怀里轻吻她耳垂上细软茸毛,淡淡地,缓缓地,如视珍宝。
“我妈把钱给我以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二哥跟我说最好是让她回去当年证实,我找不到她…只能找苏觅,就是…那天晚上…”
姜冉竹语无伦次,梁慕亭却是听明白了。
所以那天她才会出现在包厢外,他记得那天他给她发了信息,说要给她带礼物,她没回。
再晚些,陆峥把哭得撕心裂肺的她带走;再然后,是对话框在深夜时传来的一句:梁慕亭,我们分手。
等他消了气回过去时那头已经关机,从此便再也没拨通过。
“对不起…”
他心疼地把人揽在怀里深嗅她发间的清香,“他们那些话都是瞎说的,你和她长的一点都不像,你比她好看多了。”
姜冉竹闷声闷气地“嗯”了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个时候就特别恨这个世界,特别恨你,特别恨苏觅。”
“其实…本来就是我追的你嘛,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喜不喜欢的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
“姜冉竹。”梁慕亭无奈地叫她,双手捧起她红润的小脸,“我喜欢你啊,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么?”
“嗯。”她在他手中点了下头,“现在看出来了。”
“可那个时候看不出来,就是恨你。”
“当时觉得特别丢脸,我想不明白我哪里比不上苏觅,为什么被抛弃的人就一定是我,妈妈选择她,你也是…”
“唉…”梁慕亭重重地叹了口气,“怪我,是我不好,我该和你说清楚。”
“嗯。”
姜冉竹点着头表示认同,梁慕亭忍住宠溺的笑意,拉着她的指尖轻揉。
那天是苏觅让她过去的,她到现在都记得苏觅在电话里说的那一堆她当时听不懂的话,她根本来不及细想,只想让她帮着劝劝妈妈。
赵琳与苏觅的父亲曾相好,育有一女,就是苏觅。
后来…因为家族问题赵琳难违父命便与姜父成婚,赵琳生苏觅时伤了身,婚后三年都未生育,姜孤生就是那个时候被领养的,再后来就有了冉竹。
姜父出事以后,苏父带着苏觅一同来到B市带走了赵琳,也就有了后来那些阴差阳错的事。
那天冉竹按着苏觅给的地址赶到那间包厢,大过嘈杂的背景音乐远远大过说话声,冉竹却记得一清二楚。
“苏觅真是女神啊,高中的时候就好看,连梁慕亭都追呢。”
“哎?我听说老梁不是找了个像苏觅的小女友么?”
“哈哈哈这是玩替身啊,有情调!”
“好像是有点像,不过比起咱们苏大美女可差远了!”
姜冉竹有生之年第一次知道‘五雷轰顶’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她透着狭小的门缝探过去,梁慕亭面无表情地坐在苏觅身边倒酒,静默地听他们说笑。
她崩溃了,想拿酒瓶子给他开瓢,脚底下却跟灌铅似的怎么也走不动。
在一起三年,他的事业她不懂,他的心,她始终都看不透…
他从不陪她过生日,也从不与她发脾气,他纵着她宠着她,却从不说一句喜欢。
她在他身下承欢,他一遍又一遍地吻那个像她的眼角…
她只当,他没那么喜欢自己,原来啊…只是他不喜欢而已。
那天梁慕亭喝光了一杯酒后把酒杯砸在大理石上,对着一屋子人愠怒反驳,不准他们再这么说。
只是,她没听到…
“算了,都过去了…”
她坐正身子冲梁慕亭笑,“那时候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现在说出来,也不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