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眉眼微蹙,她抱起了狐狸撤走了旁边的人回了寝宫。
“变回来。”
狐狸眨巴了下眼睛,这没有其他人,所以小皇帝是在和他说话。
他不安的藏起了自己的爪子,尾巴蜷缩了起来,使劲的往床边缘上靠,不占太多地方。
苏苒无奈,揪了揪他的尾巴:“墨大人,再不变回来,我难保证你这身狐狸皮是大衣还是围脖。”
狐狸‘咯噔’一下,心脏都停滞了,他呆了呆,顿时产生了想逃的念头。
在磨磨唧唧后,他总算是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臣见过陛下。”墨君庭弯着腰,不敢与他对视,他不懂小皇帝是如何发现的,但此刻,他不能久待。
“扰了陛下清净,臣告退。”
才刚动半步,苏苒扯住了他的手,一把摁回了床上。
“伤没治,跑什么?”
“臣很好,不需要治。”墨君庭低着脑袋,抚了抚手臂,那处被他碰了的地方好似还残留了温度。
不过是耳朵伤了点,他都打算剪掉的。
“听话。”
墨君庭一愣,抬首看向苏苒的眼眶不由发热,他乖乖的露出了那对受伤的耳朵。
苏苒拿了药膏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瞧见上面几处的剪刀口子,她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下这么重的手也不嫌疼?”
“不疼。”更疼的他都受过了,这点伤口不过是小事。
“陛下都知道了。”他端正的坐着,平静的外表掩住了他的紧张:“我是妖,陛下是要烧了我吗?”
小皇帝大抵是恢复了那天的记忆,那些事都记起来了,包括他非人族这件事。
遇见妖物害怕是正常的,就像那群人一样,将他当成怪物丢入火中烧死。
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从那场火灾中活下来,不同那年,如今若是死在火里,他也心甘。
那只手扣在了他的脑袋上使劲摸了摸,苏苒弯腰与他对视:“为什么要烧你?”
墨君庭偏了偏脑袋,唇边扯出一丝勉强的笑:“我是妖,陛下若是想杀便杀了,我的私兵都给你,陛下能不能让我葬在皇陵附近。”
沈文卓近来的事他都知道,是谁的手笔一目了然,小皇帝要收了沈家的权,有一就有二,或许下一个就会是他,与其让小皇帝这么费劲的下棋布局来收,不如他双手奉上,求一个能靠近的机会。
生前不行,死后在附近也行。
苏苒轻轻的扫了扫他的耳朵尖,两只耳朵竖起和假的玩具一样。
“没人说过妖就该死,我何时说了要杀你?你的私兵自己留着。”
“陛下是嫌杀了我脏了手还是旁的,我今日就算丧身在此,督主府的人也不会来宫里找麻烦,陛下大可放心,他们会散了的,我……唔。”
墨君庭眼睛睁大了些,口中泛起了浓郁的果香甜味,是一颗糖,软的,他下意识的嚼了嚼。
苏苒拆了包装,又喂了几颗,声音轻缓:“说了不杀,我在一天就没人能动你,别瞎想了,听话。”
墨君庭的腮帮子微微鼓起,嘴里装了好几颗糖果,他呆了呆,小皇帝好像在哄他。
可明明说了不要了,还让他离开。
他咽下最后一颗糖后,眼神带着些不确定,语气低微:“陛下不生气了吗?”
苏苒扯了扯他的脸,轻言:“再不理你,估计明天见到的就是你的狐尾巴了。”
墨君庭收紧了手,直至听见她的话后才松开,他确实是想剁了那对狐耳送进宫来赔罪的,可到关键时候他停手了,只想着入宫再试一次,若是人不行,那他就以真身出现,左右都是陪在小皇帝身边。
他好像试赢了,小皇帝不生气了,几日堆积在心中的郁气和失落好似一扫而空。
他巴巴的盯着苏苒看,再次将脑袋垂下,两只耳朵也跟着一起耷拉下来,瞧着乖巧听话:
“陛下能不能再摸摸我?”
哪怕是现在,他依旧是有些紧张,上次被拒绝后他有了阴影,怕小皇帝不愿意再碰他。
苏苒抬手在他的脑袋上碰了几下,顺便安抚了他的耳朵。
墨君庭眸光发亮,尾巴不自觉的跑出来翘起,还在身后晃了晃,瞧着高兴极了。
他看了眼身后:“尾巴也要。”
话才落,那条长长的尾巴就在他身后出现,巨大的狐尾试探性的在苏苒的手边勾了勾,确保她不反感后才开始下一步。
苏苒瞥了眼床上那几撮飘散的狐狸毛,还有他脑袋顶上飞扬的好几根,默默地忍了,动物会掉毛正常,忍忍就过去了。
“承业。”
“嗯?”
“沈文卓也是这么喊的。”
苏苒才想起他说的是原主的字,她在他掌心写了一个‘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