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要考虑,如何让赵小七接收开颅手术。
林鹿溪心事重重的回到病房,赵小七很快便察觉到房间里不一样的氛围。
“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在犹豫该如何告诉他要手术这件事的林鹿溪,听到他的询问愣了一下,随后勉强的笑了笑说道:“没事。”
赵小七显然不信,摸索着墙壁一步步走向她。
就在赵小七踏出第一步时,林鹿溪就已经快步迎了上去。
在赵小七握着她手时,语气十分自然的说道:“手术安排在哪一天?”
听到这话的林鹿溪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聪明如赵小七,已经过了这么久,都没能自主恢复视力,那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
“你不害怕吗?”林鹿溪心疼的握着他的手,但在看到他无神的双眼时,心就像被一只手揪了起来。
赵小七大咧咧的笑着,语气还是那么放松,“反正现在也看不见,动手术还能有一线生机,怎么样都比现在要好吧?”
他现在已经大致适应了黑暗的生活,动手术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往后的日子都要在黑暗中,他现在已经能适应了。
林鹿溪心疼的侧身抱住他,拼命忍住眼泪道:“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哪怕……”
接下来的话,她并没有说完,因为这是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容煜将手术安排妥当,赵小七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外的红光照应着林鹿溪紧张的脸庞,她坐不下来。
不远处的走廊,舒漾匆匆忙忙的赶来。
“鹿溪。”
林鹿溪听到这声轻声呢喃,不由得眼眶一红。
“漾漾,你来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似得,她一把拉住了舒漾的手,那掌心全是湿.热的汗。
“手术多久了?”舒漾问道。容煜走过来,看了看手表,“才刚过去半个小时。”
这种开颅手术十分复杂,通常需要三个小时,需要避开脑袋里面复杂的神经,在脑T上根本没有办法完全看到淤血的情况,所以开颅手术的复杂更重要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在开颅之后需要凭藉主刀医生的经验来进行最基本的判断,可以继续深入,又或者是必须暂停。
舒漾点点头,连忙扶着林鹿溪坐下来,“别紧张,主刀医生经验十分丰富,不会有问题的。”
林鹿溪知道,这医生是容煜专门请过来的。
可即便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也还是会担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舒漾突然想到了容音的事情。
“音音还好吗?”她问道。
容煜凝神想了片刻,还是说道:“她没事。”
“有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
容煜的眼神中满是愁绪,却又无可奈何。
爷爷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徘徊,这让他很烦躁。
三人各怀心事,手术室门上方的灯光条突然关闭,林鹿溪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医生疲惫的走出来,拿掉口罩,大口呼吸了几下。
“他,他怎么样?”
医生笑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淤血处理干净了,就等着他醒了。”
林鹿溪松了一口气,舒漾和容煜眼底的凝重也褪去。
病房里,林鹿溪深呼出一口气,赵小七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
脸色苍白,头部用厚重的纱布包裹着。
放在身侧的手臂,指尖夹着心律检测仪,手臂上插着粗头的留置针,此刻用防尘贴贴住了入口,准备随时撕开插入要输入的液体。
林鹿溪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在医院见到赵小七的时刻,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
他受的伤太多了,胳膊,腿,额头,肋骨,现在又是后脑。
她伸出手,轻轻描摹了一下赵小七的眉骨,氧气面罩遮住了一半面容,呼吸而产生的热气变成了水珠挂在透明氧气面罩内里。
她疲惫的握住了那只手,是温暖的。
病房外,舒漾和容煜随意说着话,有一搭没一搭的。
“那孩子找到了吗?”容煜问道。
他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早在第一次拿到车牌号的时候就告诉了他。
舒漾点点头,“算是有了,不过还需要彻底确定。”
“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不要忽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有时快并不是绝对的好事。”
容煜提醒了舒漾,他真的不想让舒漾有任何危险。
那些人有多可怕,他们都知道。
万一,那些人就是用这孩子造了一个局,一个完美的局。
那她现在费劲心力过去,岂不是瓮中捉鳖?自投罗网。
“你想提醒我什么?”舒漾问道。
容煜立刻说道:“我怕那只是一个局。”
舒漾的神色凝重,去是不去又成了一个纠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