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阿宝打岔,帐中的气氛稍稍好了一些。
但胤礽也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毕竟除了索党,也确实没什么人有动机去害傅拉塔。
事情不是这样说的,索额图恳切道:“殿下,这人有旦夕祸福,咱们在京城,傅拉塔隔着咱们十万八千里远,总督府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奴才纵是有天大的本事,难道还能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不成?
…….
明珠恨的咬牙切齿:“必定是索额图所为!旁人没有这个胆子!”
原本以为他会冲着佛伦去,结果佛伦那边严阵以待,千般防备,最后被算计的竟是傅拉塔。
明珠一直自诩智珠在握,两党交锋这么多年,他何曾吃过这样的大亏?
两江总督,何其要紧,结果就这么无缘无故的一夕毙命。
其他人也是恨得不行,皇上虽然明着表了态,但碍于太子,恐怕还是不会有什么大的动作。
太子,太子,又是太子!
这个太子就好像索额图的免死金牌一样,不管他干了多少蠢事,皇上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总是只能高举轻放。
明珠阴沉地问揆叙:“这些日子你跟在四阿哥身边当差,四阿哥待你如何?”
揆叙无奈,四阿哥还能如何,不管他怎么趋奉,四阿哥还是客气又疏离,待他和旁人别无区别。
揆叙:“阿玛,咱们都试探这么多年了,皇后和四阿哥从没接过茬,我看他们是不是根本不想趟这趟浑水啊?”
想想也是,皇后母子要是真的不想掺和,只要老实窝着不动,别和太子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太子上位后便是为着名声好听,皇后也能像当今太后一般安稳一辈子。
四阿哥少说也能像裕亲王一样得个王爵。
瞧这母子近两年的做派,莫不是打着这个主意?
明珠冷笑:“妇人之见!原本我还以为皇后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胆小的平庸妇人。”
天真的可笑!
两不掺合就能平安一生了?真是笑话!
等到太子或是其他人真的上了台,他们就该知道什么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真以为人人都能做到像当今这样厚待兄弟吗?
明珠双目阴戾,呵,皇后母子不接茬,自有想要接茬的人在。
明珠面似寒霜地吩咐揆叙:“明日你去拜访一下大阿哥……”
想要置身事外哪有这么容易,等到四面楚歌的时候,皇后母子就该知道,‘权势’二字,在皇家到底有多么要紧了。
……
这次会盟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出了两江总督一事,玄烨更不愿在外久待,所以决定提早回銮。
公主们拉着沈菡和姐妹们的手依依不舍,两个姑娘说是坚强成长了不少,临到分别还是落泪了。
沈菡心里也不好受,雅利奇干脆红了眼,抹着眼泪与姐姐们说话。
这次跟来的阿哥只有太子、胤禔、胤禛和小十一。
和卓没能见到弟弟,只好将给胤祉的礼物一并交给胤禛,托他转交:“听说阿玛下旨让钦天监测算你们成婚的吉日,可惜我们不能亲至。”
是了,拖了几年的太子婚礼终于有了眉目,玄烨前两日突然在营地中写了封手谕,传旨给远在京中的钦天监,命其测算明年的吉日,供太子、三阿哥、四阿哥成婚使用。
这事儿玄烨和沈菡说过:“趁着现在还没打起来,先把几个孩子的亲事办了吧,不然战事一起,恐怕又不知道要往后拖几年。”
也实在是不能再拖了。
太子……这次也是叫索额图连累的,本质上还是好的。
不过这事儿没人刻意去议论,大家说起来也都只当前面几年的拖延不存在,这只是三桩正常不过的婚事。
送走公主,圣驾正式回銮。
胤禛被玄烨指派过来护送额娘和妹妹的仪仗。
沈菡被儿子扶着刚准备上马车,突然觉得有点儿奇怪,她左右看了看,问胤禛:“这些日子一直鞍前马后跟着你的那个侍卫呢?”
胤禛身边亲近当用的人沈菡都熟得很,这次北巡突然冒出来一个生面孔在胤禛身边近身伺候,她当然要问一问——原来是明珠的长子揆叙。
怎么不见了?
胤禛笑了笑:“大哥瞧着那侍卫挺好,将人要去了。”
他是做弟弟的,一个侍卫,大哥既然要,难道他还能不给吗?
要的刚刚好。
沈菡:……哦。
胤禛将额娘扶进马车:“额娘,事情我都会处理妥当的。您只管自在清净地过日子,不用操心这些。”
沈菡看着儿子这些日子晒得有些黑,但显得更加坚毅从容的面庞,放下心来:“好。”
畅春园里还是老样子。
这一路顶着大太阳回来,纵使车里摆着冰山,仍是闷得人一身汗。出去一趟,园子攒了一堆事,接下来有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