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水的工作由知青点男同志们轮流包了。
“我就是见不惯你浪费水不行吗?别人都惯着你,不代表我也要惯着你!”程婉愤愤不平,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胡说,我哪里浪费水?我不是用来洗澡了吗?”上辈子无论是恋人还是身边狐朋狗友,几乎所有人都巴结着她哄着她,花翠常年被彩虹屁和甜言蜜语蒙蔽,盲目自信不说,还鲜少有和人吵架的机会。
她有些新奇这种体验,同时还很得意——程婉被她堵得说不出来话!
赢了!
程婉气得不轻,她没想到花翠脸皮那么厚:“你洗那么勤快就是在浪费水!大家都在省着用水,只有你自私!”
花翠:“谁让你省了?又用不着你去挑水,你天天洗澡我都不会说你什么。”
她顿了顿,想到负责挑水的男知青都还在场,话锋又一转,侧头:“你们觉得挑水很难吗?如果觉得难的话,那下次我陪你们一起去挑水吧。”
男知青们:“......”
是个男人都点不下去这个头。
周亥文轻咳一声,赶紧出来打圆场:“挑水而已,顺手的事,夏天天热,好好洗个澡就连睡觉都要舒服得多,多谢程同志好意,你就放心用水吧,不用担心我们。”
花翠满意地点点头,投给他一个赞赏目光。
周亥文不自然地避开她,脸皮突然有些燥热。
关盈盈也站出来:“行了行了,大家都少说两句,等水不够用了再说,想洗的就洗,不想洗的就不洗。”
“好呀好呀。”花翠鼓掌。
本来就是他们男的挑水,多用点怎么了,又累不死。
程婉表情沉下去,她不傻,看得出一个两个表面上一碗水端平,实则都是在维护花翠。
那丫头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好心当做驴肝肺,随便你们!”程婉转身进屋,留下其余人面面相觑。
孙文娟抿唇,安慰花翠道:“翠翠,你别把这些放在心上,她就是今天心情不好,说话直了些。”
说罢同样转身进屋,估计是忙着安慰程婉去了。
花翠对程婉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丝毫没放在心上。
她端着碗溜进厨房,趁着其他人都还在院子里吃饭,她坐在灶台边啃完了关盈盈悄悄给她热的饼。
幸好程婉生闷气是进屋,而不是进厨房,不然她的饼就暴露了!
花翠一阵后怕。
吃完饼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花翠心情大好,擦着半干的头发进屋。
关盈盈和孙文娟坐在床上休息,唯有门口的程婉看见她进来,从鼻腔溢出一声冷哼,扭头宁愿面墙也不想看她。
幼稚!花翠撇撇嘴,她才不是那种记仇的人呢。
“程婉,你真的不去洗澡吗?”
“关你什么事!”
“怎么就不关我的事了。”花翠凑近她,单手捏着鼻子皱起小脸,“你还不洗澡,我都要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
这话纯属夸大事实,程婉虽然洗澡没她那么勤快,但也不至于身上有异味。
关盈盈太阳穴突突跳,怎么生场病,还生转性了,以前她爱缩在角落闷不吭声,哪像现在。
皮猴子一样。
果然,程婉听完她的话后又气又恼,攥着拳头胸膛不断起伏,害得关盈盈紧张地盯着她看,生怕她一个控制不住上手揍人。
“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程婉表情难看,她“蹭”地站起身,肩膀撞开花翠走出门。
花翠无辜地眨眨眼。
屋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关盈盈咬牙戳她脑门:“你说说你,今晚又吃饱了闲得慌是吧,你非要招惹她干什么?”
孙文娟叹口气。
“我哪知道她这么容易就生气了嘛。”花翠嘟囔,她摊开一直藏在背后的手,掌心中央是盒蛤蜊油。
“我只是看她手指皴裂,想让她去洗澡,然后准备把这个送给她。”
蛤蜊油是原主从家里带过来的,虽然开封用过,但只用过几回,还和新的一样。
原主皮肤状态很好,不怎么需要用到这些,而花翠上辈子用惯了各种高奢品牌,也用不惯这种,干脆决定把它送给程婉。
原本是打算让她消消气,花翠摸了摸鼻子,现在看来好像是火上浇油……
关盈盈瞅瞅花翠,再瞅瞅她掌心的蛤蜊油,陷入沉默。
良久,“好好的人,可惜长了张嘴。”
花翠:“……”
梁子就这么结下。
等程婉吹够晚风从外面回来,花翠已经擦干头发蜷缩在床上睡得正香。
“等着瞧吧!”
回应她的只有花翠轻微鼾声,虽然白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摸鱼,但对能躺着绝不坐着的花翠来说,其强度不亚于十场八百米体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