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准备……”
“不用紧张，你就带我随便转转吧。”
“……好。”
顾春红不知道什么算“随便转转”，只好闷头带着人四处乱走，花翠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过了会儿，她突然说：“我累了。”
“啊？”
花翠手作扇状在鼻尖前挥了挥，满脸嫌弃道：“好难闻的味道。”
顾春红沉默，厂区味道一如既往，她都已经习惯了。
“那、那你休息一会儿？”
花翠脆生生回：“不。”
顾春红：“……”这位果然很难伺候。
很难伺候的花翠没有就此罢休，她边嫌弃边四处溜达，顾春红正要松口气，又听到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春红姐，这片一共有几个厂区呀？”
“四个。”
花翠若有所思：“哦……”
顾春红正疑惑她问这个干什么，又看见她抬头笑眯眯说：“我渴了。”
“食堂现在应该还有水，我带你……”
“不要，我懒得去。”花翠打断她，“春红姐，我在这等你，你去吧。”
顾春红迟疑片刻，但想到田兴志刚才叮嘱她的：只要不惹出什么乱子其余要求一律满足她，她想想还是同意了。
“好吧，那你在这里等我。”
花翠乖宝宝样：“嗯嗯。”
等顾春红转身往食堂方向打水，花翠笑脸立刻一收，她默默回想刚才走过的路线，折身回去。
赵齐明传消息告诉她江健强在回收废钢，其余厂区都没见什么动静，只剩这片她还没来过。
仓库......仓库......应该就在这附近才对。
找到了！
花翠运气还算不错，最新一批废钢刚刚运到厂区还没卸，车板上全是一摞又一摞废钢，仓库门半开着没人看守，只有货车驾驶位上趴着个正闭眼休息的司机。
花翠小心翼翼地挑了几个角度留好照片，刚拍完将相机放回包里，远处便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随后越来越大声，她退后几步借着车身挡住自己，看见迎面走来的几人中就有田志兴，其余都是些生面孔。
“你刚刚去哪了？”
花翠悄无声息地从仓库退出去，循着记忆回到之前位置，顾春红已经拿着水杯站在树下等她，见她回来便问道。
“你怎么这么慢呀，我等得太阳都快落山了。”花翠没有回答，反而先是耍起性子指责别人，“你太慢了，我等得太无聊就在四周随便逛了逛。”
顾春红：“......哦。”
她将水杯交给人，花翠拧开杯口尝了一口，皱起眉头：“怎么是这种味道。”
“怎么了？”
就是很平常用来喝的水，是烧开了的，没有异味。
花翠眨眨眼：“不是甜的。”
顾春红不知道是第几次感到无言以对，但不知道为何，这样的话从花翠嘴里说出来她又觉得不稀奇。
最后叹气：“只有这种，没有别的了。”她们这些工人平时能喝到烧开的水就已经很满足了。
花翠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吧。”
吃饱喝足休息够了，顾春红又像导游似的带着人四处溜达，厂区环境脏乱差，她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好奇的。
入目一片灰黑，全是泥灰和刺鼻的机油味，还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做不完的工作。
顾春红没把人往厂区里面带，一是里面全是作业中的工人，影响他们作业，二是有些器材危险，不专业的人很容易受伤。
所以两人就在外围转了一圈，兜兜转转又回到一开始的地方，这次不仅田兴志在，江健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
见到她，他微微一愣：“你怎么突然来这了？一个人？”
花翠在心里暗道倒霉，面上冷静地点头：“江少在家忙着呢，我就随便过来看看。”
“他能有什么可忙的，尽做些没意义的事。”江健强目光移到花翠斜挎的包上，猜出里面应该装着相机，他意味不明地问，“你还带着相机，都拍了些什么？”
“嗯，养成职业习惯了，所以走哪都爱带上，再加上我也喜欢拍一些风景照片，A城很漂亮。”
“那倒是，A城风景确实很美，介意给我看看里面的照片吗？我还没见过相机下的城市，应该会更美吧。”
花翠脸上的笑意收敛，江健强语气虽然客气，但内容却咄咄逼人，很明显他在怀疑她突然来这的原因。
“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能看的照片吗？如果有的话那是我冒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