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翠愣了下,扭头。
身后江少红着眼睛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明明是他踹的人,委屈得倒像他才是被欺负的人。
而他旁边,于原歉意又尴尬地站着,眼神很好理解:不好意思,狗绳没拿稳,把这家伙放出来了。
周亥文稳住身形,有些懵,但看看花翠略微躲闪的目光,再看看江少那死样子,他又不是没有经验的白纸,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表情有一瞬间扭曲。
不过打落牙齿和血吞,周亥文矫揉造作地整整衣角,他不急不缓走到花翠身边,温柔地问:“有没有哪里伤到?不知道刚刚有没有牵连上你。”
范儿,很足。
举手投足都是精心计算过的,见花翠摇头后,周亥文这才走到江少身边,他嘴角仍带着笑,不过笑意很冷,说明也不是好惹的。
“无缘无故伤人,总该给个解释是不是?”
于原知道,江少这局已经输了,还输得很彻底。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位,恐怕不是好搞的主儿。
江少还在龇牙咧嘴:“你谁啊你?!”
“我?”周亥文笑,那笑容让江少恨得牙痒痒。
“翠翠,你告诉他我是谁。”
花翠小声回答:“周亥文,己亥的亥,文学的文。”
周亥文:“……”
花翠慢吞吞地又补上一句:“江少,他就是我跟你说的,嗯,我喜欢的人。”
运气不好,周亥文刚来第一天就和江少对上,两人孰轻孰重,花翠还是分得清的。
周亥文没忍住牵起嘴角,一句“我喜欢的人”让他顿时觉得被踢一脚也值得,再多踢几脚都没关系。
他暗自得意:“叫江少是吗,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么该我了,你是谁?”
江少眼角耷拉,显然是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了,整个人都萎靡下去。
于原在心里啧啧两声,看来是碰到硬茬了,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周亥文同样以为都到了这种地步,但凡要脸的人都该自觉退出。
但,江少不要脸啊,他只是失落伤心了几秒,眼睛贼溜溜一转,突然又上前握住周亥文的手。
“周哥,我们能做朋友吗?”
周亥文:“?”
他眼皮一颤,把人甩开。
江少想得很简单也很直白,他喜欢花翠,而花翠喜欢周亥文,那他就先和周亥文做朋友,爱屋及乌,花翠总会多喜欢他一点点、一点点。
再说,就算结婚了还能离婚,他年轻,又不是等不起。
江少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周亥文”算什么东西?如果他不是花翠喜欢的人,自己一个眼神都不会分给这种人,而“花翠喜欢的人”不会永远都是“周亥文”。
四舍五入,周亥文很快就是过去时了,江少拍拍胸脯,他是个大度的人,才不会计较这种过去时!
“翠翠,你是想去吃烤鸭么?我知道有一家烤鸭特别好吃,我请你们去吧!”他着重强调了“们”字。
周亥文脸上虚假的笑容差点没挂住,轻敌了,他皮笑肉不笑地挡在花翠身前:“不必了,谢谢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不客气不客气。”周亥文挡住他,江少干脆就歪着上半身,几乎折成九十度,他腆着张脸讨好地又说,“翠翠,你要是喜欢,我给你盘几家烤鸭店,到时候随便你怎么玩。”
周亥文咬牙:“......不需要!”
“周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又没问你。”
“别叫我周哥,我们根本不熟!”
“我娘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是朋友,以后就熟了。”
花翠:“……”
于原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花翠身边,他有些歉意:“给你们添麻烦了。”
花翠摇摇头,看见江少还在和周亥文纠缠,她问:“他一直这样吗?”
“那倒不是。”
花翠看着他没说话。
“好吧。”于原耸肩,“我承认他是比较……嗯,你懂的,不过面对你,病情好像加重了。”
花翠唏嘘不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聪明过头了。
这边,周亥文终于甩着袖子摆脱掉江少,他黑着脸走到花翠身边,先前的风度早就消失殆尽。
“翠翠,我们走!”
江少被一个人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于原走过去拍拍他肩:“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这事本来就是你不道德。”
要是被他爹娘知道了,保不准又是一顿鸡毛掸子。
江少没理他,一把拍开他手,他再次从钱夹里捏出沓纸币:“记得保密啊,这是封口费,要是让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不会让我去当搅屎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