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没有半丝愧疚,只有好奇而已,仿佛死几个人,烧几座楼跟喝口水一样不值一提。
温柔善良是他展示出来欺骗众人的,而凉薄、疯狂、自私,这才是宫玉桑真正的另一面。
季语白有些心惊, 所幸他还算有分寸, 没有伤人, 也赔了钱, 很过分她道:“下次不可再这样做。”
宫玉桑撑着脸,目光如秋水,舌尖缱绻,道:“鱼鱼过来抱抱我,才能答应。”
声音像一只小触手,轻轻的在耳膜上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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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往后推。
君后自宫玉桑生产那日后,一直缩在寝宫对外称病。陶香名一直陪在身边,名义上是伺疾,实际上,季语白用脚拇指也能想到,陶香名定然又说了一筐歪话,两人狼狈为奸,想从科举上谋取官职。
两条小泥鳅翻不起风浪,季语白也没把他们放在眼中。
她的目光落在宫玉桑和新出生的孩子身上。宫玉桑因身体需要修养,在皇宫坐月子,孩子老早就抱到了平阳公府养着,是以,季语白每日两点一线的来回跑,心中有牵挂倒也不觉得累。
很快到了年宴这天。
冬风寒冷,大殿中炉火温暖,庆郡王高傲如初,昂着脖子,指挥着宫奴们忙碌如鱼穿梭准备晚宴的东西,矮几、蒲团、杯碗、地毯、红灯笼等等每一个都不能出差错。
庆郡王性子骄傲,办事却认真细致,也算有一两点可取之处。
而季语白今日休沐,泡在惠和苑陪宫玉桑。
孩子出生有半月了,一直没取名字,只有一个乳名,宝宝。
礼部侍郎张晚意拟了好几批名字,要不就是季国公不满意、要不就是季父不满意、要不就是季语白不满意,仿佛全天下就没有配得上的名字,但孩子总不能一直叫宝宝吧。
礼部侍郎张晚意,想得头发都秃了一块。
季语白拿着礼部的名单,这批名单季国公和季父已经统一了想法,同意了,只等季语白点头。
从她进屋子起,就坐在床上靠着床头,捧着名单,仔细看上面的名字,每个名字在舌尖沁润了千百遍:依娜、美莲、静微···
季依娜,读起来拗口。
季美莲倒是不拗口,就是有点俗。
季静微拗口就算了,还十分泛泛,这批名字还是不满意。
受到冷落的宫玉桑,从侧面钻进季语白的怀里,季语白将他头推出去:“等会。再过几个时辰就晚宴了,等下旁人问起宝宝的名字,我总不能说叫宝宝吧。”
宫玉桑不满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顺口便成,季美莲就挺好。钦天监说,孩子五行缺木,莲带草字头属木,正好相配。”
季语白坚定的否决:“这名字太俗了,配不上我家宝宝。”
宫玉桑又帮着看一眼:“冬瑶呢?冬日出生,瑶池仙子,寓意美好,又不落俗。”
季语白再次否决:“不够霸气,不符合身份。”
宫玉桑的眼睛在季语白认真脸上溜一圈,眼神似乎透出,你不是在找张晚意的茬吧?
他看了看外面西下的日头,忍了忍还是道:“只剩半个时辰了!鱼鱼!”
季语白胡乱点点头:“嗯嗯,等会。马上就好了!”
宫玉桑忍无可忍,掰过季语白的脑袋:“我的意思是,你今日从进门起就一直挑选名字,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陪着我了。”
一旁的青竹和红竹噗嗤的笑出声来,红竹揶揄笑道:“殿下,您怎么连女公子的醋都吃呀?”
季语白满心思浸在挑选名字里,等会她要在晚宴上宣布宝宝的名字,惊艳所有人。刚刚宫玉桑说了什么她不甚清楚,但她有绝招,扣住宫玉桑的后脖子,低头啃了几口。然后装作什么都可以的样子:“嗯嗯,马上好。”
宫玉桑脸上浮现羞红,靠在季语白的胸口,躲避青竹和红竹打趣的视线。
过了一刻钟后,宫玉桑终于发觉不对劲,他试探道:“鱼鱼,早上了,该起床了。”
季语白故技重施,扣住宫玉桑的脖子,又啃了几口:“嗯嗯,马上就好。”
宫玉桑愣住,呆呆的看着季语白,脸一点点的变得不高兴。他一直知道鱼鱼喜欢孩子,可没想到这般喜欢。有些无奈又好笑。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办时。
季语白从床上坐起身,将脊背挺得直直的,她双眼发光道:“礼部的名字我都不满意,我要自己取。”
宫玉桑闻言,很有兴致的问:“鱼鱼,想取什么名字?”
季语白抱住宫玉桑猛亲一口,宫玉桑恼红着脸:“青竹、红竹还在呢!”
季语白道:“科考在即,我希望全国各地的学子都能考上好成绩,我们孩子叫状元!取状元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