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让温琰不知怎么,就听得眼角有些湿润了,只觉得整个人更累了,本来是值了夜班,身体累,现在被吴盈云劝这么一通,她觉得她的心更累。
心头压抑的情绪崩塌了,像一滩轰然流泻的泥石流,冲得她整个人躲避不及的被淹没。
嘀嘀嘀的声音响了好几阵,心不在焉的温琰终于调好洗衣机的洗衣程序,然后快速背过身去,不想让吴盈云知道她哭了。
现在的她长大了,进社会工作了,她不再是那个乖软的小女孩,每次遇上什么困难事,都哭。
被人欺负了哭,写不好卷子哭,跑不完八百米哭。
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哭。
终于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是哭。
直到,她终于去完了伍明纬身边那一趟,她还是会轻易的哭。
她都快二十六岁了,怎么还能为他这么情绪化。她都服了自己。
望着阳台玻璃隔断外簌簌落下的雪花,温琰眼睛通红。他们分手就是在温叙程来北城找温琰的那场初雪时分。
俗话说,一起淋雪,就是共白头。
他们一起淋完雪,却分手了。
所以,他们分手真的分得很意难平。
温琰怀着这股意难平过了三年,却发现更意难平的是,分手之后,再遇伍明纬,温琰发现他似乎过得一点都不好。
每一对情侣分手,再遇前男友,都巴不得他过得要多差,就有多差,这样自己心里才会痛快。
那句话反着说,是你若安好,便是雨天。
等到温琰跟伍明纬分开三年,再遇他,见他过得差,她反而会觉得是心里的雪天来了,她感到又冷又孤单。
“我真的累了,我先回房间去睡觉了。下个礼拜还要去参加培训。不好好休息不行。”沉吟片刻,缓过那阵汹涌的情潮,喉咙发沙的温琰告诉吴盈云。
吴盈云还以为她要马上给伍明纬打个电话,发个信息,问他这房子故意用这么低的租金租给她是怎么回事。
结果她就是压抑着站在阳台,背身过去偷偷哭了一场,然后就说要回房间去睡觉。
温琰径直回房间,吴盈云心疼她,招呼她:“厨房里我熬了稀饭,养胃的,要不你喝一碗再去睡?”
温琰摇头,她现在吃不下,说不定等会儿还会睡不着。
*
发现现在住的这个公寓是伍明纬专门买来租给温琰的,温琰好几天都在玩味男人做这件事的理由。
想来想去还是得不到明朗的见解。
最后一个能说服她的念头出现,应该是那日送她回医院宿舍,见到前女友现在在医院上班,住的宿舍条件太差了,作为一个曾经跟过他的妞,现在混成这样,有点丢他这种顶级财阀公子哥的脸了。
如此之下,伍明纬才大发善心给温琰重新找了个住所。
这么想,伍明纬跟温琰之间的确不存在什么了,都过去了,温琰让自己不再想了。
医院的工作很忙,日子过得忙忙碌碌又普普通通。
持续一个月,温琰在科室里都被主任跟主治呼来唤去,一不留神,她头发已经长很长了。
平时做完手术出一头的汗,在医院里的淋浴房洗完,也不好搭理,她便决定趁休息时间去一家像样的美发沙龙剪头发。
周末,吴盈云跟医院同事去逛街了,独自在公寓里的温琰正要出门去剪头发,遇上对门李太太的孙女秦丝蕊来找她。
“温琰姐姐,你上次借我看的数理化笔记我复印完了,现在来还给你,真的太谢谢了。因为有你给我辅导,还借这些笔记给我,我这次月考考进年级前五十名了,我外婆可高兴了,之前她花钱给我请的家教老师没有一个帮我提高成绩了,我外婆说改天要请你吃饭,对你言谢呢。”
小姑娘睁大澄澈的眼眸,乐悠悠的告诉温琰。
温琰接过那些此前借给小姑娘的笔记,一双细柳眉展开,温和笑道:“这些考试宝典是不是很有用,我以前也是靠这些笔记考上好大学。一开始我成绩真的很不好。”
“是吗?温琰姐不写这些笔记的人?”少女还以为是温琰写的。
“不是。”温琰否认。
“对唉,这些字跟温琰姐写的字完全不一样。”秦丝蕊这才想起温琰帮她辅导功课,拿笔在演算纸上写的字迹跟这些笔记上的字迹完全不同。
“那这些笔记是谁写的啊?能罗列出这些知识点的人应该是个名校学霸吧,他比那些培训班的老师讲得还要好。现在应该呆在什么厉害的国家级实验室吧?”少女啧声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