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粱霆空。
一双眼角勾曲的凤眼里藏着一半戏谑,一半浓情,蕴藏华彩,睨她的眼神甚为撩拨。
“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你抱我是什么意思?”
靳淙挣脱男生的手,把手里的道具锤子扔了,转身出去找温琰了。
梁霆空笑笑的目送她离开,深感靳淙对于喜欢这种事,还完全是个小孩。
但凡她对喜欢这种事情有一点了解,她都不会答应在这种情形下帮温琰送出这副手套。
*
温琰奔去了小礼堂旁边的花园绿化带里,找了个无人角落,在那儿哭得肩膀抽筋。
跟着她出来,撞见她偷偷抹眼泪的可怜模样,靳淙真替她憋屈。
靳淙想不明白,温琰为什么要做这种自取其辱的事情。
礼堂里那些人说的话也不是全错。
伍明纬的家庭跟温琰的家庭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学校里倒追伍明纬的女生,多得他不出三天就厌倦一个。
温琰为何要青睐这样的男生,飞蛾扑火般的奔上去做分母。
伍明纬根本不会珍惜她对他的恋慕。
然而,少女心事到底是什么样的,谁能知道呢。
靳淙上前去,给乖乖女递上纸巾,还有她亲手为喜欢的人织的手套,柔声给她道歉:“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
温琰收回自己的手套,瞬间觉得那双被群嘲过的手套真的很丑。
温琰小声嗫嚅:“没事,不关你的事。”
“别哭了,伍明纬这男的真的没意思。你换个人喜欢吧。要不你喜欢秦玉言吧,我觉得秦玉言没那么花,长得也挺帅的。”靳淙大喇喇的建议。
靳淙以为这件事就跟换牙膏一样,很稀松平常。
温琰又哭又笑:“靳淙,等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是吗?”靳淙反倒被难着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是一朵云的形状。
虚无。缥缈。空荡。
然而却还是让人想完全的抓住跟拥有。
是这样吗?
太不真实了。
靳淙才不想追逐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
“好了,别哭了。让全校的人都看了笑话。”靳淙帮温琰擦眼泪。
“把这个手套送我吧。”靳淙说,“我没钱,你送我的话,天冷了,我就不用上马爸爸那儿去买了。”
温琰知道靳淙是安慰她,强颜欢笑道:“我织的太丑了,而且这是男款的,你戴太大了,你要想要,我重新给你织一双。”
靳淙笑了:“你是不是每天不用看书啊?哪里那么多时间,还织毛线。”
温琰抹了一把眼泪,“反正我也不考不上好大学。”
靳淙笑道:“那也没关系啊,反正你有疼爱你的爸妈。”
温琰的父母虽然都是普通人,但是他们很疼爱她,也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她的人生就算不发光,也有人为她赶走阴暗。
靳淙就不一样了。她只能靠自己发光发热。
两人站在绿化带说了一会儿话。排练结束了,合唱团的人密密麻麻的成堆走出来。
伍明纬真的挺贱的,身边还是跟着适才嘲讽靳淙过去给他送手套的那两个高二女生。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是故意做戏做全套给温琰看。
靳淙悟到了之后,恨得咬牙,以前她对伍明纬这人没有什么私人仇恨。
现在,她觉得她以后再也不要跟伍明纬说一句话,那会让她感到恶心。
*
不过,后来,靳淙还是把温琰织的那双手套在伍明纬的生日会上想方设法递给他了。
梁霆空让靳淙晚上去参加伍明纬的生日会。
靳淙问,我为什么要去。
梁霆空回答,因为今天这个场合,每个去参加的男生都会带一个妞去。而梁霆空的妞,就是靳淙。
靳淙本来不想去,可是想到适才在礼堂外温琰哭得肩膀抽奖的可怜样,还有那双深蓝手套上勾的图案。
银蛇与文殊兰。
意为与君同行,高洁芬芳。
靳淙打从心里觉得这两样生物挺配的。如果真的走在一起了呢。
靳淙于是去了伍明纬在幻岛酒吧举办的生日派对,在派对上跟他拼酒,说要是谁先喝醉,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
伍明纬故意喝醉了,靳淙要他答应收下温琰亲手为他织的手套,并且在寒冷的天气里戴着它到学校里来,让全校的人都看到他戴了它。
因为那天温琰送他手套,被礼堂的人都亲眼目睹,消息传开了,说温琰这样的乖乖女居然在暗自肖想伍明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