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去了棉石的那兄弟。”纪屿新这才露底,去边境上捞金是这人介绍的。
如果不是这样,纪屿新也不会见到据说已经被毒贩集团策反了的江沉。
“走,回去。回你住的屋去好好告诉我。”伍明纬要求纪屿新。
“唉,好。”纪屿新答应,“要不要我扶你?”
“不用,老子命大,这点伤不算什么。”伍明纬说。
两人回到纪屿新在镇上租的楼房,纪屿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说了。
要不是伍明纬为他受伤,纪屿新还真不愿意说。他清楚丹拓集团里那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他真的不敢惹。
伍明纬把他说的话都一一录了下来,要带回缉毒大队做证据。
尔后,两人熄灯睡觉。
深夜,伍明纬睡下之后,情形愈发不好,脸色苍白,枕在床上,疼得发抖。
纪屿新感到不对劲,想把伍明纬送医院。
可是转念一想,又想到他来夕岚是孤身行事,身上还带着枪,便知道不能那么草率。
这个时候,纪屿新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时候,把她叫来是最好的。
纪屿新奔出去,飞快的想要把这个人带到伍明纬身边来。
*
温琰住的民宿在凌晨一点被一个青年闯入,他大声嚷嚷着要找温琰,此时温琰已经换了睡衣睡下了,她跟姚霏住一个标准间。
民宿不大,环境特别好,干净整洁,布置得也很有格调,房间要价也不菲。
服务生见到来人不太像是要在这里消费的人,想要哄他走,叫他不要吵到这里的人休息。
“是不是有一个叫温琰的医生住这里?把她叫出来!快!”纪屿新大喊。
今晚这里的确有一个叫温琰的女医生住店。
“怎么了?什么事?”前台服务生不解。
“她住哪间房?”纪屿新问。
“在水乡小憩。”对方回答。
纪屿新马上奔到这个房间的门口,使劲拍门:“温琰,温琰,你男人被砍伤了,快起来,跟我去看他。”
“温琰!你他妈快出来!”纪屿新想踹门了。
门忽然开了,乌发雪肤的温琰散着头发,身上穿着一件珍珠白的无袖棉睡裙,肩头披着一件薄荷绿的开襟毛衣,眼睛水汪汪的瞧向纪屿新。
是个大美人,即使在穿着睡衣,没带妆的情况下。
“怎么了?”温琰似是听到了适才纪屿新在门口的大喊,焦急的问他道,“伍明纬又受伤了?”她的心一下慌乱到了极点,知道只有这个可能。
“对,受伤了还不愿意去住院,好像这趟来夕岚是为了查案,不方便抛头露面。”纪屿新拉住温琰要走,“走,具体的我到了我屋里再告诉你。”
“你想让我跟你去看他?”温琰问。
“对,不然呢?”纪屿新不容分说的将温琰拉走。
*
半小时后,温琰带着医疗药箱,到了伍明纬躺着的卧室。
他的伤口现在只被他用一瓶白酒淋了一下,做草率的消毒之后,他找了干净的布条缠上去就行了。
他以为自己的身体没那么娇气,这三年,在边境上出任务,他很多时候受伤都是这样咬咬牙捱过来的。
可是,今晚,在这个水乡,他不知道是他的心理脆弱了,还是找纪屿新的那个流氓的那刀砍得太深了,他感到噬心的疼。
像分手那天,他偷偷开着车,跟在温琰坐的计程车后,一路将哭得伤心欲绝的温琰送回北清大,温琰头也不回的进了下雪的校园,没多久就跟他发消息,说以后不要他了,要跟他彻底决裂的分手时那么疼。
想起那个雪天,一颗心就不听伍明纬使唤的阵痛。
手臂上的伤口火辣辣的,开了一个裸露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的折磨他,将分手这三年,他经历过的伤痛全打开了。
他其实当时可以不答应的,他知道她只是生气才说不要他了。
但是她不知道,他当时是故意那样伤她,让她跟他主动提分手的。
因为,那一天开始,他要走的路,不配让她这样乖软的人再陪着他继续。
可是,与君同行,她从他的十八岁就许诺,要跟他一起走完此生。
看着男人蜷缩着身子,裸着上身躺在凌乱的床上,孤单又凄清的身影,温琰含着眼泪靠近,终于承认他不再是当初那个伍明纬了,他怎么能变成这样的叫她心疼。
以往的他是个站在云端,睥睨终生的浪拽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如今,他蜷缩在这个杂乱无章,灯光幽暗的老旧房间里,在冷清的夜里独自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