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便低头饮茶,不再继续说下去是什么私人问题。
她好像并不认识陈时樾,也不关注这一年津开校园里的发生的最大的事情,是跟她同专业的学长陈时樾,这个津开最著名的天之骄子要去美国留学。
在陈时樾为她开门,并且将她领进书房,直到现在他们简短的交谈,温琰都没有过多的留意陈时樾。
虽然为着礼貌,与他进行过短暂的眼神交流,但是她瞧他的眼色静好自在,完全不含青睐,甚至连带着好感都谈不上。
女生低头饮茶的模样像灵动的山间小鹿胆怯的到溪边饮水,埋下一截雪白的脖颈下去,一头浓密的看不到发缝的乌发洒落。
陈时樾见到,忽然喉头有点儿痒,想起来自己此前在学校的图书馆跟自习教室里见过她几次。
每一次,她身边都没有男生陪伴。
温琰抿了两口茶,抬头来,发现好像陈时樾在定定的看着她。她眨了一下杏眼,觉得自己看错了。
她听说了陈教授有个天才医生儿子,是她在津开的学长,这人其实只大她两岁,一直跳级念书,现在临大五毕业了,要去国外留学。
如果用她哥哥温叙程的挑剔眼光去看,这个陈时樾绝对是个良配,适合被温叙程找来做妹夫的人。
可是温琰在跟他共处一室的这一刻,心里想起的只有伍明纬。
今日,她是为了伍明纬才鼓起勇气到陈教授家里来做客。
未几,“我爸好像回来了,我去看看。”陈时樾听到门房响动,从书房里走了出去,温琰紧张的握住手里的茶。
她猜,在这个陈时樾看来,她绝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很多人主动巴结陈教授,希望能给自己的职业道路找到捷径。
温琰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今日她来这里不是为了拜入陈教授门下,但是,她又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反正她觉得跟这个陈时樾也只是擦肩而过而已。
陈教授到了,走进书房来,肩头还有雪花,他终于亲眼见到了最近总写电邮,发微信请教他创伤心理救治问题的女生。
跟他想象中的唯一不契合的点,在于这个姑娘太漂亮了,以后做了医生,给病人看病,病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应该是她过分美丽,从而忽略了她行医的天赋。
“抱歉,让你久等了。今天在医院里临时为几个看不上病的病患加了号,回来得就晚了一些。”陈锦明在书桌后坐下,放下公事包,客套的对温琰说。
“没关系,我也刚刚才到而已。”温琰答道,“您能答应我见我就很好了。”
“那么说说吧,现在当面跟我说说,你特别担心的,这个曾经受了严重心理创伤的朋友现在的情况。”
陈锦明早就猜到了这趟温琰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巴结陈锦明,而是为了给一个人治病。
“他最近表现得很平静,但是我想,夜里还是会辗转难眠,我怀疑他从未摆脱过童年时期遭受的血腥事件对他的伤害。”温琰娓娓道来伍明纬最近的情况。
她去刑院找他,陪他去他公寓过夜之后,后来他们没再联系。
温琰之所以告诉温叙程不回家去,是因为她不放心伍明纬。
秦玉言对温琰说,要是有好的选择,就放弃伍明纬,温琰的回应是想要帮伍明纬走出童年阴影。
“他之前对这一块表现如何?”陈锦明问。
“讳莫如深。”温琰回答。
“那他最近应该是接触到了跟过去有关的人跟事,受到了什么刺激才会突然出现应激障碍。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PTSD。”
“应该是。”温琰不知道最近伍明纬在刑院上学的时候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会让他联想起童年的不幸。
“他的情况是这样的……他十岁那年在他舅舅跟舅妈家里……”温琰把自己从秦玉言那里听到的真实情况转述给了陈锦明。
陈锦明听完之后,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恕我直言,你的这个朋友,如果克服不了这个应激障碍,以后可能从事不了警察这个职业。
我不知道是多大的意志力让他刻意压制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强撑着通过刑事警察学院的心理考核,但是这段记忆就像是一个恶性毒瘤,长在他的心上,如果切除不了,他的人生会一直遭受巨大打击。
平时不会发作,一旦跟过去有关的人跟事出现,他的心理感知系统就会崩溃,脆弱的人在这时候会选择逃避,倔强的人在这时候会选择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