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伍明纬是个有分寸的人,但是最近几天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拉丧着个脸,好像那天晚上杜宇琛跟他出去吃羊肉串的时候发生什么令他不高兴的事。
那晚,他回去之后,在宿舍里就总睡不好。接连几天都是。
白天脾气爆,看谁都不顺眼。
“走吧,我带你去。”杜宇琛带温琰去他们刑院附近的一个酒吧。
伍明纬在二楼一个包间里独自坐着,在喝啤酒,右手手背上缠着绷带,好像是这几天警体训练时弄的伤。
温琰见到后,心里为他抽疼了好几下。
“纬爷,你女朋友来找你了,你怎么不接电话,看把她急的,下这么大雪专门跑来见你。”杜宇琛把温琰带到伍明纬身边,然后识趣的走了,“我先走了。有什么话,你们好好聊。”
杜宇琛没想过,伍明纬真的有女朋友,而且还是只有一个女朋友,而且还是这么乖软温柔的一个女朋友。杜宇琛很费解,怎么这两人在一起了。
杜宇琛走了,还体贴的帮他们带上了包间的门。
只留下二人的空间安静了下来。
酒吧是韩风装修,卡座是酒红色的真皮沙发。
伍明纬穿了一身黑,圆领毛衣,修身牛仔裤,系带短靴,把黑碎发理得特别短,面孔锐利,身上有淡淡的香气,是刚结束拳击训练,去冲过澡,想找个地方自己静一静。
其实在温琰进来之前,他只喝了半瓶啤酒。他只是想来酒吧包厢找个地方静静。
温琰在他身边坐下,摘掉自己身上的挎包,拉起他的手,查看他的伤口。
见他的绷带缠得很缭乱,快要垮下来,她动作轻柔的给他解了,见到他的指骨上全是血骷髅,温琰猜他一定是用拳直接捶过玻璃或墙一类的东西了。
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温琰心里一阵心酸泛起。
“周姨说煮好饭,等我们回去吃。”温琰吸着泛酸的鼻子,很乖的说,“我在学校里等你来接,你一直不来,给你打电话也不回。我担心,所以就来了。”
伍明纬任女生把他的手拽着,没多久就感到她的眼泪滴落到他手上。
她一吸着鼻子哭,他心里那些戾气就散了,伍明纬伸手摸她被风雪冻红的脸,滚动喉结说,“我手不疼。你别哭了。”
“怎么弄的?”温琰小声问。
伍明纬骗她:“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其实是他自己想起一些事,不甘心的在墙上捶的。
温琰不信,“不是。你不高兴?发生什么事了?”
伍明纬英俊的眉眼蹙紧,眼色沉郁得像一片暗海。
那个叫苏婕的女生跟他说的话,让他联想起了童年的不幸,更意识到了他追逐的东西有一天会伤害温琰。
他有点儿后悔跟温琰在一起了。他很难跟温琰保证,跟他在一起,以后温琰得到的只有快乐。
“没有,就是晚上没睡好觉。”伍明纬不愿意告诉温琰他小时候的经历,用带着粗茧的指腹把温琰眼角挂着的眼泪摘了。
伍明纬把自己的外套捡起来,披在温琰身上,她的双面绒大衣在津城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不保暖,其实外面本来套着的羽绒服,在下车进刑院来找伍明纬的时候,走得太心急,被她忘在出租车上了。
“我们回去吧,周姨叫吃饭了。”伍明纬带温琰回公寓去,路上,他没怎么说话。
温琰知道他心情不好,但是却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心情不好。
*
晚上,在悦品丰豪吃完晚饭,帮周姨收拾完厨房,送走她以后,温琰到书房里打电话给秦玉言,口吻胆怯又硬撑的说要问秦玉言一些事。
秦玉言听出她口吻里的担心,猜出大概是伍明纬在津城遇上什么事了,而这事影响他们的感情,他柔声问温琰,伍明纬怎么了。
温琰回答:“他忽然一下不高兴,自己拿手捶墙,流了很多血,还喝了不少的酒,晚上睡不着,好像还受凉了,在发烧。”
在温琰的人生里,其实她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不高兴的时候就能把自己的手捶出血窟窿的人。
她的父亲跟兄长都是学法律的,他们理性到了极点,并且从小教导温琰千万不要靠近这种冲动情绪上来就危险至极的男人。
秦玉言听完便知道,伍明纬肯定是想起他舅舅跟舅妈的事了。他生性凉薄,只会为这件事愤怒跟暴躁。
“温琰。”秦玉言认真的唤了一声女生的名字,他知道她胆小怕事,以前在朝励高中暗恋伍明纬,大约是跟其它女生一样,戒不掉伍明纬那颓拽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