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望向谢祁。
两人对视一眼,谢祁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摊手,表示自己也不能理解池砚周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温绘的视线落在谢祁脸上,莫名被他的小表情给逗笑了。
“笑什么?”谢祁感到不解。
温绘却只是摇头,“没什么。”她放松下来,主动帮谢祁又盛了碗鸡汤,然而递过去时两人的手不小心撞到一起,鸡汤撒了些在谢祁左手上。
鸡汤用保温桶装着,还是滚烫的。
温绘下意识说了声“对不起”,随即手忙脚乱地拿起纸,扯住谢祁的手腕帮他擦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没烫到吧?”
谢祁垂睫,盯着着急忙慌的温绘,抿唇笑了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温绘纤细的手指上,正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人走了进来。
是隔壁床的病患。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因为工作疏忽左手粉碎性骨折进来的。
医院骨科的病房一共有两个床位,谢祁是靠近门的这张床,里头的床位自然就是眼前这个女人的。
昨晚池砚周在医院陪护,作为“妇女协会主席”的他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跟快速打熟了关系,于是这会儿女人看了两人一眼,随后边朝自己的床位走去,边笑脸盈盈地打趣道:
“女朋友来送饭啦?小谢是真有福气啊!女朋友长得这么好看还关心你。”
听到这话,温绘才反应过来和谢祁之间的举动太过亲密,立马退后了几步,摆手澄清。
“不是的,我们是同学。”
“同学?”女人摆了摆她另外一只完好的手,满脸不相信,“你们刚才手拉手的还同学呢?别害羞啊,阿姨是过来人,都懂都懂。你们郎才女貌的,看着就般配!”
话落,温绘还接收到了阿姨揶揄的眼神,她向来脸皮薄,耳朵瞬间泛红了。
阿姨还在继续问他们谈多久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等问题,温绘尴尬地舔了舔唇,不知所措地看向谢祁。
谢祁不得不出声打断对方。
但热情外向的阿姨一聊起别人的爱情八卦,嘴巴完全停不下来,根本不给别人插话的机会。
几次打断无果后,谢祁干脆抓住温绘的手腕轻轻往身边一带,朝阿姨稍稍鞠躬,随口找了个“我们有事”的借口,提着温绘带来的鸡汤走人了。
走出病房,来到医院过道上。
感受着手腕处散去的温度,温绘抬眼看了谢祁一眼,没说话,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医院住院A区和B区两栋大楼是连起来的。
中间有个平台,上面装饰了一番,有花花草草还有供人休息的长椅。
谢祁眼尖,看到空着的长椅便率先走了过去,他没着急坐下,而是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拭起来。
温绘靠近时,谢祁已经站直了身子。她看着谢祁只擦了一边,然后把手上乌黑的纸巾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在没擦的那半边坐了下来。
“只擦一半么?”温绘看向空出来让给她的干净长椅,有些疑惑。
“我穿的病服,脏了就脏了。”谢祁顿了顿,认真解释道,“温老师今天穿的裙子,脏了不好。”
“……”
谢祁的嗓音带了些散漫,他咬字很清楚,这声突如其来的“温老师”更是叫得温绘耳廓发麻。
她垂眼,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自己今天穿的是条白色的长裙。
迎上谢祁平静的眼神,温绘莫名神情一松,在谢祁身边坐了下来。
今日无雨,天也算蓝。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没有太阳,不过好在正值正午,气温没有太低,要不然考虑到谢祁带病,温绘肯定会选择回去承受阿姨的调侃。
谢祁重新盛了一碗鸡汤,在旁边喝了起来。
温绘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楼宇之间。
淮星市作为临海的一线城市,发展得很不错。
除了明疏古镇,市区郊区还有不少有名的景点,这座美丽的城市文化底蕴深厚,生活节奏慢,很适合定居。
想到这,温绘不禁偏头看向谢祁,问道,“你和池砚周以后都打算定居明疏了吗?”
“不一定。”
谢祁思考一番,才答道,“池砚周开的这个民宿如果经营得不好,会被他爸叫回去继承家产,我的话……”
谢祁话语一止,没再接着说下去。
温绘看见谢祁低着头,一脸若有所思,好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可那眼底的迷茫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暂时不知道。”谢祁沉默良久,最终这样回答。
温绘抿起唇,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谢祁被纱布包裹住的手腕上,突然有些懊恼问了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