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盘得很好看。”
“我也这么觉得。”
温绘偏过头,小声说道:“这牡丹头是我改良过的,跟着网上的教程学来的,太复杂的我做不了。”
她解释完,又立马站直了身子。【看小说公众号:玖橘推文】
谢祁不禁垂头哑笑。
这段时间温绘在盘发上花了多少时间和功夫,他是目睹了的。
基本上拿着那个头模就没放手过,盘好、拆掉,然后再盘,就这么一直重复。
池砚周佩服温绘的决心,还说如果这玩意儿有场毅力考试,温绘肯定能拿满分。
当然这说法是夸张了的,不过谢祁认同池砚周评价温绘的那一句——
就算不跳舞,温绘的人生也会闪闪发光,她不会在划定的圈内有限地活着。
她的身上,有无数种可能性。
“祁哥?”
“祁哥!”
池砚周的声音让谢祁从思绪里抽离出来,“想什么呢?我叫你这么多声都没反应。”
“没什么。”迎上池砚周不满的眼神,谢祁移开目光,看向开始帮庄小棠化妆的温绘,“在思考人生。”
“打算转行去当哲学家?”
谢祁瞥了一眼乐呵呵开玩笑的池砚周,认真回道,“不是,我打算去当宇航员。”
“……”
池砚周看着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谢祁,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打算造火箭呢!”
“你投资?”
“可以,我投一毛。”
谢祁嗤笑一声,像是被池砚周这抠搜话给无语到了,不吭声了。
池砚周见好就收,他拿着手机刷起游戏视频,好半天听到谢祁突然说了句:
“我打算以后当摄影师。”
“你现在不就是我民宿的摄影师嘛。”池砚周说着,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头,“不是,你刚才真在思考人生哲理啊?”
“嗯。”
谢祁直视着前方,池砚周都不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都能知道他在看什么。
“要不我跟你合伙在明疏开个写真馆?”池砚周笑着提议。
谢祁拒绝了,“明疏的写真馆开了太多家了,已经饱和了。”
“那你打算怎么弄?”
“找个摄影团队跟着,学点新东西。”
池砚周惊了,“现在?”
“不是。”谢祁说,“等温绘离开。”
“啊?”
池砚周下意识看向正在认真给庄小棠化妆的温绘,又回头看向谢祁,“温绘看起来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我们这儿氛围也好,她会离开。”
“会。”谢祁笃定道。
“她跟你说了?”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池砚周不赞同地撇撇唇,“指不定爱上这种轻松惬意的生活,一直留到我民宿倒闭为止呢。”
谢祁没反驳,只是盯着温绘想了一些事情。
一些,深埋在他记忆深处的事情。
当时是高三,艺考前夕。
学校给她们舞蹈生提供了舞蹈室,允许她们晚自习去练习,而温绘每次都是最后一个关灯走的。
等周围人都离开,温绘偶尔才会流露出一些不同于白日里的情绪。
她其实压力很大。
但这股压力并不来源于她的父母,全是温绘自己给自己的,她就像身边无数个相似的艺考生,害怕辜负父母和老师的期待,更害怕辜负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和努力。
那些对着镜子一遍遍练习、一次次反复抠细节的时光。
那时,陵州初冬的深夜气温偏低,冷风凛冽。
谢祁站在舞台室外的走廊上,眼前是被风吹得簌簌响的香樟树,而身后则是温绘小声哭泣的声音。
他听得揪心,却又什么都不敢做。
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听着温绘哭完,然后看着她擦干眼泪,继续跳舞。
从那一刻起,谢祁就知道温绘的父母把她教得很好,好到这么多年来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喜欢压根配不上温绘。
好到这么多年来,连自己的心意都涩于说出口。
如果可以,谢祁也希望温绘不要离开明疏,他们就这样平淡美好地生活下去,能不能在一起、之后的结局会是怎样都不重要了。
可温绘的舞台不应该只在明疏。
“我就是知道。”
谢祁沉思许久,最后扔出了这样一句话。
池砚周还想多问,温绘那边给庄小棠化好妆了,招呼着谢祁,准备出去拍摄。
目送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民宿门口,池砚周一脸不解地耸了耸肩,虽然不知道谢祁从哪儿得来的结论,但温绘的去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