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贺弦不情不愿地咕哝道:“我可以帮你去叠衣服。”
见他都跟着她起来了,南知只能随便他:“也行,但是你会叠吗?”
“我又不是傻子。”贺弦“切”了一声,试图大展身手,一脸嚣张道:“你就看着吧。”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操作起来的时候,贺大少爷叠的衣服属实有些丑陋,看得南知强迫症都犯了。
她一巴掌把他拍开,“你别了,我自己叠。”
“不是,丑是丑了点,但是好歹叠起来了啊。”贺弦颇有些不服气,在旁边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你要是实在不满意,那你教我啊,你总不能教都不教就骂我。”
“……”南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那你看我叠一次。”
等他俩磨磨叽叽收拾好衣服离开的时候,都将近十二点了。
再开车回到家,正好十二点整。
当时南知留下来住的第二天,翟婉就给她的浴室补上了沐浴露洗发水,但是这两个月下来,贺弦还是在背地里跟她共用一间浴室的……
甚至还共用一张床。
原因无他,就是贺大少爷脸皮太厚,每天都赖着不肯走。
南知感觉他那些本就不多的脑细胞都用来想这事了,总是能以各种理由留下来,一会儿是“因为和她看了鬼片不敢一个人睡”,一会儿是“因为和她玩了VR腿疼不好走”,一会儿是“刚才饭吃多了走不动”。
再加上他也确实说话算话,还真没怎么占南知便宜,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等南知洗完澡出来,看见的就是大剌剌地靠坐在她床边、还没换衣服的贺弦。
她虽然早已习惯了,但依旧对他这种行为颇为无语,现在也不想听他那些费尽心思找的理由,直接叽咕着吐槽他:“你刚才要是去外面的浴室洗,现在都洗完了。”
“我就要在你这儿洗,不可以吗?”贺弦掀了掀眼皮,一脸正色:“谁让你的浴室香香的。”
南知:“……”
南知搞不懂他是怎么以一副刚正不阿的表情说出这种话的,甚至还说得像是她的错。
但她也懒得跟他争,只是偏开头骂了句“变态”,然后催他赶紧去洗。
等贺弦进了浴室后,南知坐在床上,忽然想起了刚才寄错快递的事。
她看了眼时间,南程锡那边和自己这里有时差,现在大概是有空的,于是直接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然而铃声响了一会儿后,却突然被挂断了。
南知愣了愣,还以为是他在忙,便没再打。
片刻过后,南程锡又回了电话过来。
他声音很轻,轻到南知感觉都快听不清,像是怕惊扰了谁:“喂?知知?这么晚了找爸爸有事?”
“……”
南知并不是个相信直觉的人,因为她大多数情况下直觉都不准。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她总觉得南程锡哪里怪怪的。
她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嗯,有点事,爸爸你那个朋友好像把包裹寄错了。”
“啊?”南程锡倏地一顿,“你收到什么了?”
“几件婴儿服。”南知说。
话音一落,电话的另一头忽然顿住了。
诡异的沉默在手机两端弥漫,仿佛要贯穿屏幕。
南知听他没动静,耐心等了一会儿后又开口道:“爸爸?”
南程锡这才像回过神来似的,恍然地“啊”了一声,“寄错了是吗?我回头问问你韩叔叔,可能是他寄走的时候快递员贴错单子了。”
“嗯。”南知乖巧又沉默地应了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重归寂静。
另一端的南程锡默了默,大概是发现自己跟女儿已经没什么话题能聊了,只能尴尬地笑笑:“那知知这么晚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是要回学校了吧?还要坐飞机呢,南港离宁洲还……”
“爸爸。”南知平静地打断他的话,“你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话音刚落,南程锡唇瓣一颤,陡然沉默了。
见他不说话,南知继续道:“去年我高考完,你原本说会回国,但是你没有。”
“今年过年,妈妈说你工作调动,外派到其他国家去了,所以你又没能回来。”
“我感觉我都要记不清你长什么样了,去年我在伏洲的医院里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出了车祸满脸是血地被推过来,我还以为是你。”
“但是我转念一想,我的爸爸不可能在那个时候回国,所以我又放心了。”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瞬,又垂下眼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感觉,反正我每次听到你又回不来的消息,是真的很难过。”
“而且,”南知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沉声提醒他:“我考的不是南港大学,是华都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