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俊鹏的眼里毫无波澜:“那就是怀疑景峥。”
“……”程雾宜噎了一会儿,只是说,“有不会的题,我以后还可以问你吗?”
郑俊鹏正帮她写解题思路:“当然。”
这道题正好是解刨题,郑俊鹏像是来了兴趣,帮程雾宜讲完这道题还不够,甚至从自己书柜上拿了很多专业解刨的书本给程雾宜拓展。
程雾宜瞟了那书柜一眼,只见不大的书柜上,居然有一半都是解刨相关的书,随手翻开一本,满目的血腥照片,饶是程雾宜胆子并不算小,也觉得反胃。
和郑俊鹏单独相处的感觉并不好,强撑着听他讲完,程雾宜道谢,想了想还是暗示道:“如果以后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郑俊鹏停下笔:“什么忙都可以?”
程雾宜点了点头。
她并不打算告诉郑俊鹏她看见过景峥霸凌他的事情,即使她对景峥好奇大于惧怕,但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仍让她下意识选择自保。
男生笑了,和景峥那种笑容不同,郑俊鹏看程雾宜,仿佛都是带着审视和打量。
这眼光过于直接和赤裸裸,让程雾宜不太自在。
郑俊鹏抱着手,微眯起眼睛,开口问道:“你和景峥关系,怎么样啊?”
程雾宜:“班长他人很好,会照顾到每一个人,没人不喜欢他。”
“但他对你不一样。”郑俊鹏斩钉截铁地打断。
“……”程雾宜噎住。
能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过是,她被袁雨诗她们欺负了,而他,出于正义感或者恻隐之心,多给了她一些关怀而已。
而这些关怀也不过是,他囿于班长这个人设壳子下的
假象罢了。
她和郑俊鹏都应该无比明白这一点才对。
“你想多了。”于是程雾宜说。
出门的时候,郑俊鹏要了程雾宜的微信。
郑俊鹏的微信头像是一只橘猫,背景有篱笆和梧桐,像是在一个后院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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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来说,云嘉市不算有冬天。
气温降到十度左右,天已经黑透了,程雾宜穿得薄,裹紧了身上的校服外套,穿过家属院的小巷子,准备回家。
“喂。”
太寂静了,甚至有回声。
少女的脚步刹然止住。
她害怕地朝后面望了望。
昏黄的灯、萧瑟的风、还有她纤细的影子。
就是空无一人。
“上面。”
程雾宜于是乖乖仰头。
景峥啧了一声,语气里的不耐很明显,拖长调子:
“——左边。”
四目相对。
景峥就撑手坐在程雾宜左前方的矮墙上,他单手勾着书包,校服外套的袖子捋上去点,冷白小臂上青筋露出来,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小瞎子,你是真的眼光挺差的啊!”
以前程雾宜眼伤没好时,景峥从不这么叫她。
现在这样,倒像是被她气到没脾气了。
程雾宜抬头,有些紧张地看他:“你……你跟踪我吗?”
“是又怎么样?”
“……”
少年敏捷地跳下来。
“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程雾宜有些局促:“就……讲题。”
景峥:“哪几题?”
程雾宜从书包里拿出生物卷子,听话地将题目勾出来。
景峥根本连看都没看,就说:“我也不会,你来教我。”
程雾宜:???
-
景峥的家和郑俊鹏家很不同。
家居装潢有些旧,能明显看出岁月和使用的痕迹,但布置和做工都很不俗。
“以前来过美院家属院吗?”景峥问。
怎么可能没来过呢,但程雾宜强装镇定地摇了摇头。
大门墙根处,放着一袋刚开封不久的猫粮。
“你养猫啊?”
景峥噢了一声,声音闷闷地:“以前养。”
景峥家不算小,程雾宜光阳光一扫,就能看到至少三个房间。
客厅挂着一幅画,油画,静湖、榉木和缀满覆盆子的灌木丛,和景峥的微信头像风格一致。
景峥察觉到程雾宜目光,主动介绍道:“我妈画的,她以前是画家。”
“你一个人住吗?”
景峥嗯了一声正要关门,就见对门出来了一对中年夫妇。
中年夫妇明显是和景峥很熟,站在门口说家里电视坏了,想让景峥帮忙修修。
景峥让程雾宜稍等,去了对门。
程雾宜就乖巧地坐在沙发等待。
一阵刺耳高频的滴滴声响起来。
像是某种仪器发出的警报声。
她本想等到景峥回来,可是警报声越来越大,程雾宜坐立难安,不自觉先起身朝声源走去。
声音是从地下室发出来的。
程雾宜踩着楼梯走下去。
地下室门口,房间紧闭,上面还挂着一张泛黄的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