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他们部落中,首领就相当于头狼,支配甚至主宰着他们的生命和存活空间。稍有不慎,就会被剥削驱逐乃至杀死。
梵泽就是在这样兽性极强的生存环境中成长起来。
他知道宁先生是学堂的掌管着,各部落都对他十分尊敬,宁先生的喜怒甚至就决定了他的部落对他以后的态度、对他整个族群的态度。
在梵泽眼中,宁刃就是学堂里不可冒犯的‘头狼’。
羊巫医劝不动,多少猜出了点他的心思。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你老师的原话,他不会怪你的……”
梵泽沉默:“我感激老师,但不明白,我与老师并不相熟,我害他至此,他为什么不怪我。”
羊巫医看着这少年,叹了口气,心中答道,因为不管谁是紫星,你们老师与你们这些学生之间,都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宁先生教导的越多,学生们成长的越快,他这上任紫星的命格,就衰落的越快,所以才会这样容易生病,甚至不算严重的伤口都愈合的这样缓慢。
这是一条传道之路,也是赴死之途。
结印是什么东西,在宁先生到来之前,他们谁听说过?这才短短几日而已!
上面受教导的那些学生们,谁来跪,宁先生都受得起。
羊巫医道:“我也不劝你,你在这里,权当替我守着了。”
这一守,就守到了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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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刃睁开眼睛,足足一分钟,卡壳的记忆才慢慢填充进空白的大脑。
系统:“阿崽,感觉怎么样?”
“唔……还好,这感觉很熟悉,每年都这样,我习惯了。”
他揉着太阳穴慢慢坐起来,没看见石小春,便以为屋里没人,他就没端着那股子沉稳的劲儿。
缓了几秒后,宁刃掌心在脸上捂了捂,困倦得很,半眯着眼睛趿拉着鞋下床。
走到桌前,他撑着力气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便握着杯子,单手支起脑袋,披散的长发垂
落到腰间,懒洋洋地坐在凳子上发呆。
许久,才喝了第二口水。
然后冷不丁看见了一个不明物体直挺挺戳在地上,是那个生病晕倒、长得很漂亮的少年。
“……”
“……咳…咳咳……”宁刃呛住,放下杯子,接连咳了好几声,抬手在自己胸膛顺气。
梵泽听见动静,快速抬了下头,然后一秒垂下,“老师。”
宁刃纳闷,“你好了不去上面学习,来这里跪着干什么。”
梵泽:“是我让您这样难受的,我犯错就该挨罚。”
他膝行往前,停在宁刃身前,宁刃下意识闪避了一下。
梵泽见状声音压的更低,“请您不要将我赶走,我……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鞭子、荆棘条、挨饿……”
他身后的长尾都做出低垂的臣服之态。
宁刃眉头渐渐皱起,这少年说起惩罚,像是在说吃饭喝水那么简单。
“你在部落里经常挨罚吗。”
梵泽愣了下,抿唇道:“因为…他们想让我变得更强,我做不到他们要求的标准,就会受罚。”
宁刃:“你是人,又不是物件,被这样压抑着,没想过反抗吗。”
梵泽没想到老师会和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怎么没想过反抗呢。
但是他的族人们都那样弱小,只有他苦苦训练,才有了变强和蜕变的希望。他想反抗,但是他必须顾念着全族。
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压着自己的脾性,变得小心谨慎,在有‘头狼’的‘组织’中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生存法则。
梵泽:“族群中,只有我的尾巴经过长时间的磨砺和击打,才有了攻击力。我的族群依靠部落,我还有需要顾全的阿父阿母,姊妹兄弟。”
宁刃第二次将注意力放在梵泽的尾巴上。
他低咳着撑着桌面站起来,走到梵泽身后,蹲下来观察片刻。
这条尾巴上的伤口也结痂了,完好的地方呈现出漆黑的墨色,光洁无比,细小均匀的鳞片排列在上面。
宁刃伸出手,指尖虚虚抚过。
忽而,他脑中闪过一道白光,联想起什么似的,眼睛微微睁大。
这尾巴,难道是万年前弥族没有完全进化的样子吗?
这孩子,是弥族的先祖?
“你的族群,叫什么名字?”
梵泽浑身紧绷,尾巴处传来的痒感叫他想挠一挠,但又不敢动:“我们太弱小了,没有名字,只跟着部落的名字——迩塞部落。”
除了尾巴,跟万年后弥族似乎并没有相似的地方。
宁刃叹了口气,将心里那一丝惊喜压下去。
他站起来,“你起来吧,我不会惩罚你的。要是以后罚你,也是因为你学业不上心。”
梵泽仍旧不安:“老师,您真的不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