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她现在的身份，只有那个位置，才能让她不必担心鸟尽弓藏。
他揉了揉眉心。
这些人，怎么死，什么时候死，死于谁的手，被谁发现。
每一个人的用处。
他都要考虑周到。
他用朱笔又圈出两个人名，一一思索着。
“咳咳。”
心神耗费太过，他猛然低咳数声，胸口的郁结之气太重，更是一阵头晕目眩。
他闭眼缓了许久，才将那种感觉压下。
看着手帕上更浓重的血色。
他将手帕丢到一边。
这样下去，只怕他两个月都要撑不到。
他得更快……更快为她筹谋好。
——
洛七七一连几日来找他，他都在书房。
她要进去时，他总能刚好出来。
她问起他在书房做什么，他只说闲得无趣，看书打发下时间。
只是，他脸色愈发不好。
洛七七悄悄为他诊了脉。
更是心焦。
偏偏知行那边始终没有消息。
皇帝又给她指派了一堆事儿，让她分身乏术。
这两日急得她直上火。
“嘴上怎长疮了？”
君惊鸿抬起她的下颌，仔细看了：“肝火旺盛，最近谁惹你生气了？”
洛七七冲他一笑，尽量维持着在他面前一贯的轻松语气。
“还不是皇帝。”
“前几日我刚打算把君文轩套麻袋打一顿，结果不知道谁先出手，打断了他的腿。”
“我以为我这下可以偷懒了，没想到皇帝给我指派了许多事，样样琐碎，我又推不了。”
“不能一直陪殿下，思念太过，可不就肝火旺盛了？”
君惊鸿也笑了一下：“稍后我让李安为你熬服药，喝了很快就……咳咳！”
他侧头到一边，用袖子掩唇低咳数声。
放下时，苍白的唇有一点别样的嫣红。
洛七七瞳孔微微一缩。
君惊鸿接着道：“喝了很快就好了。”
洛七七压下泛酸的眼眶。
配合着他装出的若无其事。
“好。”
“去用膳吧，今晚都是你喜欢的。”
君惊鸿牵着她走进去。
桌上的确都是她喜欢的。
他为她夹菜，自己只吃了一点，还不到以往的三分之一，就不再用了。
洛七七抓紧了筷子。
他尽力维持。
她只能装作没看出他病情更重。
吃过饭后，她找借口要回洛府一趟。
知道或许还是那个结果，可她还想再去问一遍知行。
君惊鸿拉住她的衣袖：“不是说思我成疾吗？府里有什么事，你说一声，让李安跑一趟就是了，怎用得着你亲自回去了？”
“七七。”
他无声将她衣袖攥得更紧了些。
冲她扯开一抹笑意：“多陪陪我吧。”
洛七七心脏猛然一酸。
她开玩笑道：“殿下不是最重礼数吗？尚未成亲，我晚上留在这儿岂不是不太好？”
君惊鸿说出她之前常说的那句话。
“又不是第一次留下了。”
“你不在的时间，我很想你。”
他看着她的眸子，重复一遍：“一直在想你。“
洛七七反手握住他的手：“殿下早这么诚实，我肯定一步都舍不得离开的。”
君惊鸿凝望着她的容颜，低声道：“是啊，我早该这么诚实的。”
“七七。”他叹息般道：“真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洛七七坚定道：“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君惊鸿轻轻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他亲自为她摘下发冠，为她轻柔地梳顺头发。
洛七七坐在镜子前，享受着他的服侍：“没想到我家殿下还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君惊鸿握着梳子，看着镜子里的她。
“想为你什么事都做一遍。”
洛七七手悄然握紧了拳。
她勉力维持着声音中的笑意：“一辈子长的很呢，若是这样想，殿下以后可有的忙了。”
君惊鸿一笑。
如果他一辈子真的可以有很长的时光。
那他愿意一直为她忙碌。
洛七七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说起来，最近也是奇了。”
“短短几日，好几位王爷、郡王先后过世。”
“原因虽都有迹可循，也在情理之中，但突然一个接着一个的死，总让人觉得有双幕后黑手。”
君惊鸿专心为她梳发：“左右与我们无关。”
洛七七不赞同：“殿下您也是天潢贵胄，小心些没错的。”
君惊鸿笑了：“我日日待在宫里，只等你来，就算有人有心，也害不到我。”
洛七七扭头看他：“殿下这话说得好幽怨，是怪我白日不在吗？”
君惊鸿指间缠绕着她一缕发丝，哑声道：“想将军为我不早朝。”
洛七七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