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可能性不大,大师兄也不敢冒险——假如他真是那恶徒的话。
若是不行,也会引起小师妹的怀疑。
但这种话,他怎么跟两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说?
实在难以启齿。
下意识看向楚江夙,同为男人,他应该懂。
谁知楚江夙道:“有没有可能,你小师妹是他的同伙?”
那就不存在被揭穿的问题。
谢惊禅面色微沉,“不可能!”
楚江夙的眼神中带着些许探询,“你这么维护你小师妹,莫不是对她?”
谢惊禅怒道:“我说过了,我把湘儿当成亲妹妹!我不会害她,她也不会害我!”
楚江夙:“可是,她毫不犹豫就指证你。”
谢惊禅斩钉截铁地道:“那是她误会了,不是成心的!”
他刚到首阳宗那会儿,整个人阴沉孤僻,像头受伤的小狼。
师父找来宗里年龄相仿的小孩儿跟他玩,他谁也不理,只会用拳头解决问题,跟人打了很多架。
渐渐的,没人再来找他,他被首阳宗的孩子们孤立了。
只有小师妹,总是摇摇摆摆地跟在他身后,含糊不清地叫着惊禅哥哥,吃到嘴里的糖,都愿意吐出来给他。
这十几年来,她视他如同胞兄长,喜怒哀乐都跟他分享。
就连情窦初开喜欢大师兄这种事,她都找他拿主意。
这样的小师妹,叫他如何相信她会害自己?
何况,这件事情中,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见谢惊禅坚持,楚江夙看他两眼,没再说话。
七杀也不想再刺激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块纯洁的地方,存放着一些纯洁的感情和人,不容冒犯。
谢惊禅气道:“你们不信?好,这般大费周折地陷害我,总该有个理由罢?他们的理由是什么呢?”
乔百战不以为然地道:“这可多了去了,有可能是因为权势,也有可能是因为情仇。”
谢惊禅:“呵呵。论权势,大师兄出类拔萃,深得师父和掌门师伯的倚重,我们那一脉,他是理所当然的继任者。未来的首阳宗掌门,他也有力一争。”
“论情仇,小师妹本就对他情根深种,他也对小师妹情有独钟,师父乐见其成。这其中,没有半点我的事。”
顿了顿又道,“我在江湖中虽略有薄名,却如萤火之光,大师兄才是皓月。”
乔百战:“......谢惊禅,要这么说,起坏心害人的应该是你,理由非常充足。”
结果像丧家之犬的却是他,真是好惨一男的。
谢惊禅神色平静,“百战兄,你觉得自己很风趣么?”
仗着楚江夙在,乔百战大胆地道:“对啊!”
姓谢的打不过大师兄,打他还是一打一个准的。
而且脾气也不太好,以前他不怎么敢招惹。
谢惊禅摸剑柄。
狗腿子也敢嘲笑他,看来还是打少了。
楚江夙按住他的手,“这一节暂时揭过。勾结魔道,用南雁城十万百姓祭魔神,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惊禅:“不知。”
楚江夙:“怎会不知?”
谢惊禅:“怎会知?”
随即解释道:“我在首阳宗监视大师兄无果,便想去春堂镇查找线索,路上遇到个蒙面人,意图刺杀我。交手数十招,他落败逃跑,我一路追着他进了南雁城!”
“刚进去,就听四面有人喊,恭迎魔神降临!”
“我正懵懂,又有一群魔人跑到我身旁,说大祭成功,魔神临世,往后听我号令,唯我马首是瞻!”
“你们无法想象,我当时有多惊讶。刚要质问他们,各宗各门正道弟子忽然从城外涌来,不分青红皂白,说我勾结魔道!”
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想问人呢!
七杀:“那个蒙面人,是故意引你去南雁城。”
谢惊禅气愤地道:“是啊!”
可惜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已成了勾结魔道、残害南雁城百姓的罪人。
1457 倒霉的名门弟子他不认命(10)
楚江夙看谢惊禅的眼神有着责备,还有些恨铁不成钢。
“穷寇莫追,这道理你都不懂?”
不清楚对方是否有埋伏或接应,就敢追着入城,太过草率。
谢惊禅最烦他这种高高在上说教的模样。
嗤道:“敢问楚公子,我还能如何呢?百口莫辩,又找不出证据,当然是抓住任何可能的线索!”
楚江夙:“你应该去别的正道大派,请人为你主持公道!”
比如长天宗。
谢惊禅简直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冷哼一声,“天真!”
身为首阳宗的弃徒,便如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哪个门派会听他一言?
001在七杀识海里转着圈圈,幻化出来的泡泡满天飞,“哇哦哇哦,围观两个帅哥真幸福!真幸福!”
七杀:“......你给我适可而止!”
心里也觉得楚江夙天真,非罪大恶极之徒,不会被逐出师门。
反之,一旦被逐出师门,那必是罪大恶极之徒。
谢惊禅若敢去正道大派,形同送外卖。
001痴痴笑道:“宿主大人,你不懂!”
七杀忍无可忍,将它丢入大黑屋,外面的林霖伊身子一歪,倒在桌上睡着了。
谢惊禅贴心地将她抱到榻上。
本来应该由她姐姐抱,可她这么胖,七杀姑娘不一定抱得动。
楚江夙默然片刻,对乔百战道:“南雁城一役,你也在?”
乔百战点头,“对!太和宗传讯,魔道各门在南雁城聚集,不知要搞些什么名堂,宗主便派何疏长老带我们前去查探。”
“首阳宗、玄一宗、江风宗等宗门也派了人,大家汇合在一处,赶到南雁城,一入城门,便看见魔人簇拥着谢惊禅!”
“而满城百姓,都已受害,且死状凄惨,令人不忍目睹!”
“经过一番苦战,未战死的魔人全部被擒获。何疏长老、太和宗万书勤长老、首阳宗石升长老,分头行刑拷问。”
“魔人招认,谢惊禅教了魔道一个法子,献祭大量生灵,可让魔神重临人世!”
说到这儿,乔百战瞟一眼谢惊禅,“你也知道,这三位长老互相看不顺眼,不可能勾结在一起陷害你。”
谢惊禅喝道:“不是我,我哪知道什么献祭的法子!”
何况他和魔道血海深仇,只愿天下无魔,怎会为魔道出谋划策?
七杀:“那就是魔人事先串好了供词。”
乔百战断然否认,“也不可能!石升长老我不熟,但何疏、万书勤两位长老,都修习过他心通,没有人能在他们面前撒谎!”
七杀:“简单,魔人也被骗了。他们说的,只是他们所以为的,未定是真的。”
乔百战:“可他们这么害谢惊禅,又是为什么呢?”
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苦口婆心地道:“姑娘,我不知道你是谢惊禅的什么人,但他拈花惹草四处留情,你别被他骗了!”
他一点儿也不嫉妒谢惊禅受女孩儿的欢迎,真的!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看不出大师兄比谢惊禅好一百倍,一千倍!
“乔百战,你胡说些什么!”
谢惊禅手很痒,又想揍他了。
七杀:“......百战兄,这个世上,没人能骗我。”
话语里流露出来的强大自信,令楚江夙为之侧目。
但他虽想知道七杀的来历,却不惯探人隐私,对谢惊禅道:“正道围攻,魔人被擒,你是怎么逃出南雁城的?”
谢惊禅不悦道:“楚兄,我轻功尚可。”
就这么瞧不起他,觉得他连逃跑的本事都没有么?
那日他反应很快,一看见正道进城,顿感不妙,转身便逃。
楚江夙:“当时在场的各位长老,轻功比你更尚可。”
乔百战在一旁补充,“谢惊禅,虽然你溜得比兔子还快,但我亲耳听到,何疏长老跟万书勤长老说,务必拿下你。有他们两人盯着,你还能逃跑,确实不正常。”
谢惊禅仔细回想,忽然脸色一变。
他想起来了,快出南雁城时,眼看就要被何疏抓住,何疏却脚一滑,从屋顶上摔了下去。
当时他还暗笑何疏年纪大了,老眼昏花。
莫非,有人在助他?
不不不,不是助他,是不给他被长老们审问的机会,好让黑锅扣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