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笑道:“贫道没有证据,大家可以不信,就当贫道胡说罢。”
这些事情,有的是那一世崔黛青查到的,有的是她探知到的,绝无虚言。
但提供证据就免了,爱信不信。
她不是来查案的,也不是来主持公道,只是想搅乱长乐侯府而已。
又道:“崔大居士,贫道认为,你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崔璞伦:“什么事?”
还有什么事,能比这更严重?
七杀:“你都被下绝子药了,玉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哪儿来的?”
崔璞伦:......
七杀:“故事讲完了,贫道先去歇息,诸位自便。”
969 捉鬼小天师(45)
崔家祖上,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勇士,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保境安民,受百姓所敬仰。
遗憾的是子孙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崔璞伦的爷爷那一代还成点样子,否则萧家也不会与崔家联姻。
崔璞伦和萧意鸿的婚事,便是两家老爷子定下的。
但到了崔璞伦的父亲那一代,崔家门风就变了。
等崔璞伦上位,长乐侯府已经成了肮脏之地,套用红楼里的话,除了门口那对石狮子,没一处干净。
平日还披着层兄友弟恭、夫妻恩爱的皮,现在这层皮被撕开,每个人都露出了险恶丑陋的真面目。
尚且年幼的公子小姐们看似无辜,可这雷又不是七杀埋下的,要怪就怪他们的父母不懂廉耻二字怎么写。
垂花厅中乱成一片,崔璞伦要杀崔璞理、崔璞道和姚氏,崔璞理要揍崔璞化和崔璞道,也要揍姚氏。
姚氏大骂崔璞伦与弟媳苟合,又骂崔璞理负心薄幸,不是个男人。
公子小姐们忙着拉架,却不知道该帮的究竟是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还是生身之父?
下人们也傻了眼。
主子们乱成这样,他们事先也没想到,只知其中一两样,这会儿真是开了眼界。
七杀仙风道骨地挥挥手,施施然离开。
这出大戏该如何收场,跟她元妙道长有什么关系?
她又不是崔家人。
001:“宿主大人,不留下来吃瓜看戏?”
七杀:“不了,让他们自己闹吧。”
见识过神龙雄鹰的惨烈厮杀,哪还看得上菜鸡互啄?
扯头发、拉耳朵什么的,很辣眼睛。
走到门口,七杀忽然想起一事,回去对崔璞伦道:“可能你不太在意了,但贫道还是想告诉你,玉娘的孩子是姚氏弄掉的。她不知崔璞道已经给你下了绝子药,怕玉娘生出儿子,以后分崔广陵的家产,就给玉娘下了药,并嫁祸给桃红。”
不等崔璞伦有所反应,又道:“说好的十二万两,不许赖账哦,明天送到水心院。”
正和二弟崔璞理互殴的崔璞伦:......我跟你说好什么了?!
一个不留神,被陷入疯狂的姚氏抓破了脸皮。
001叹道:“没看出来,姚氏战斗力这么强!”
七杀不以为然,“强什么强?本宿主让她双手双脚,她也伤不了本宿主分毫。”
001:“......大哥,你拿你自己跟她比,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
到了水心院,桃红、丹色还没睡下,心惊胆颤地等着她。
见她回来,两人面露喜色,也没问详情,忙着伺候她用饭。
都这么晚了,元妙道长还饿着呢。
侯爷、夫人霸道惯了,半点也不体恤人,拉着道长说了这么久的话,饭也不让吃。
真势利啊,道长不认亲,他们就把道长当外人。
丹色选择性地遗忘了道长把侯爷打得有多惨。
七杀将卖身契还给她们,道:“明日去官府销档,你们自由了,不再是丫环,不用做这些事。”
两人互看一眼,不接卖身契。
桃红含泪道:“道长救命之恩,桃红没齿难忘,愿永远侍奉您。”
丹色也道:“道长,我们无处可去,让我们跟着您,好不好?”
七杀稍一思索,道:“好。”
望星观正准备扩招,她们赶上了好时候。
可惜两人都无灵觉,学不了道术,只能念念经文,充个人场。
平时也可以给陈婶做个伴。
道门不禁婚嫁,她们若是要嫁人生子,也不犯什么清规戒律。
“拿着卖身契,望星观不需要仆役。”
这次桃红、丹色不再推拒,接过卖身契,连连道谢。
她们在乎的不是自不自由,而是有了可依托一生的归宿。
两人也很有分寸,没有冒昧地提出想认七杀做师父,只请她赐下道号。
桃红、丹色一听就是小丫环的名字,不像道姑。
七杀:“......待我好好想想,明早告诉你们。”
吃好饭、洗漱完、躺到床.上,七杀还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名字,不得不屈尊请教001:“你有什么建议吗?”
001忍着笑,道:“本系统觉得,桃红可叫赤羽,丹色可叫丹池。”
它就知道宿主想不出好名字,早就开动了小脑瓜。
七杀:“不错。”
001趁机道:“宿主大人,你看本系统这么聪明,这么有用,以后对本系统好一些。”
七杀:“明白。世间一切美好,本宿主都愿意送给你。”
001瞬间脸红心跳,“真的吗?”
原来小七杀这么爱它?!哎呀,它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七杀:“前提是不超过一块钱。”
001:“......好吧。”
一块钱怎么了?一块钱也很多!
这个夜晚,长乐侯府很热闹。
热闹得张重闻派来的杀手不敢轻举妄动,怀疑他们被发现了。
970 捉鬼小天师(46)
七杀能推断出张重闻惧怕崔黛青,可她根本想不到,这种惧怕的程度有多严重。
有名有号的永宁郡王,正宗皇亲贵胄,他已去世的父亲封号湘王,和当今天子乃是亲兄弟。
虽然湘王在世时对他并不重视,皇帝对他也只是平平。
可他是板上钉钉的宗室子弟,皇帝的亲侄子,皇室玉牒上记录得清清楚楚,谁也不能否认。
该有的地位、权势、富贵,他一样不缺。
朝中众臣见了他,谁不恭恭敬敬称一声王爷?
可没有人知道,深沉稳重的永宁郡王,只要一想到崔黛青这个人,就反射性的胸闷气短、心悸头痛、全身虚汗。
这还只是想到。
等真的见到,他就像胸口又挨了一刀。
崔黛青于他,如鲠在喉,如蛆附骨。
他甚至还生出种“既生闻,何生黛”的感慨。
确定两世记忆是真的之后,他不止一次想过该如何对待崔黛青。
上策,是与她形同陌路,不招惹,不认识。
中策,是利用她的智谋决断,助自己登上皇位,但不娶她,只将她视为谋臣,善始善终。
下策,是见之即杀。
为啥“见之即杀”是下策?不是因为他想饶崔黛青一命,而是他没有把握。
那两世,每次他都胜券在握,可每次他都死在崔黛青手里。
一次是七花断肠散,一次是断胸一刀。
他已经死出了心理阴影。
潜意识里认为崔黛青不可战胜。
但有些事情,做不到也得去做,总不能干坐着等死!
回到王府,张重闻悲愤地流下了热泪,悲愤地吃完晚饭,悲愤地召来心腹干将孟季庭,让他安排一次天衣无缝的刺杀。
心腹孟季庭:“属下斗胆,敢问王爷为何要杀此女?”
一个弱女子,竟然让王爷动用藏于暗中的力量,这不合常理。
况且,虽然崔璞伦无勇无谋,在朝中军中都无甚影响力,没有拉拢的价值,可他毕竟是个侯爷,何必树敌。
张重闻沧桑地道:“你不懂。”
他眼中的伤痛,让孟季庭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拱手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明日便教她命丧黄泉!”
张重闻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明日?不,今晚就送她上路!”
这么急,是因为他派出的探子回报,长乐侯崔璞伦在自家门口,被一名身着道袍的不明女子殴打成伤。
探子还说,那女子长得极美。
张重闻嗤之以鼻,美?罗刹女就长那样!
这一世的崔黛青似乎更加凶残,甫一照面,就将亲生父亲打成个猪头。前两世,她至少还装了一阵子淑女。
话说回来,她对生父都这么狠,又怎么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