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杀放开他,一踹脚边那两条大汉,喝道:“说!”
她的手段,两大汉都体会过了,不敢顽抗。
大汉甲:“端王侍妾宋妍欢,派我们来绑架连公子。”
大汉乙:“姑娘饶命!公子饶命!”
连归藏不妨会听到生母的名字,脸色大变。
当初生父连化鹏暴打他时,时常辱骂宋妍欢是个蛇蝎心肠的贱人,抛下他们父子俩,给人当了小妾。
但他不信,只以为母亲有迫不得已的苦衷。
之后的很多年,他都希望母亲突然现身,可她一直没来,他便以为她也过得不如意,没想到竟然攀上了端王。
“她为何要绑架我?”
难不成是想念他了?
连归藏心中微动。
其实,他也很想念母亲,想再见她一面,想承欢膝下!
连化鹏是个畜生,母亲定是发现他的真面目才离开他的!
大汉甲:“不知。”
大汉乙补充道:“小的也不知,但不会是什么好事。”
连归藏:“......为何不是好事?”
大汉甲委婉地道:“因为,我们是为宋妍欢做坏事的,做好事的另有一拨。”
连归藏若有所思,面白如纸,心乱如麻。
当今四位皇子全都折了,端王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皇帝。
也许,自己的存在妨碍了她?
呆了半晌,才向七杀一揖,“多谢姑娘。”
七杀:“不客气。”
顿了一顿,指着两名大汉道:“如何处置他们?”
连归藏:“但凭姑娘吩咐。”
两大汉求饶不止。
七杀便道:“你等虽做恶,但罪不至死。从今往后,须改邪归正,每年做满一百件善事,可能做到?”
“能能能,绝对能!”两人连连点头。
七杀一笑,“若不能,便葬身滔滔江水。好自为之,去罢!”
两人连滚带爬,飞速上了小山坡,转瞬不见踪影。
纵然满心哀伤,连归藏也忍不住道:“姑娘,他们在诳你呢。一个人变坏很容易,变好却很难。”
这姑娘或许本领高强,却太天真了。
人能有多坏,她想象不到。
七杀淡淡道:“放心。答应我的事,没人敢失言。”
001:“失言的下场,他们承受不起!”
连归藏却想这姑娘也太自信了,难道是艺高人胆大?
算了,那两名大汉不重要。
“姑娘,在下信了你是来帮在下的,能否告知是何人托付于你?”
他说的是真心话。
因为,如果有人想谋算他,还能请动七杀姑娘这等人物,直接用美人计就行了,还扯什么宋妍欢。
况且,七杀姑娘只要出现在皇帝面前,基本上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何必谋算他。
就算他是连氏子弟,此时也还未入仕,价值有限。
七杀:“还不到时候。时候到了,自会告知你。”
等任务完成,脱离此界之前再告诉他吧。此时说了,他肯定有很多疑惑,问来问去的很烦。
又道:“你想不想知道,宋妍欢找你做什么?”
连归藏强笑道:“姑娘可知,宋妍欢是在下的生母?”
七杀:“知道。”
连归藏木然道:“她有了新的夫君,也许还有新的孩儿,我便成了扎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欲除之而后快。”
多少个日夜,他反复回忆母亲的好,可认真想来,这“好”便如镜中花,水中月。看得见,摸不着。
七杀:“不是的。”
连归藏:“不是什么?”
七杀:“她没有新的孩儿,绑架你,也不是为了杀你。”
连归藏急道:“那是为何?”
七杀:“今晚子时,我带你去看她,到时便知。”
说完转身就走,几个起落间,消失于山林间。
“姑娘,七杀姑娘......”
连归藏未叫住人,在原地站了数息,待小厮寻来,便跟他回去。
面上平静,心却跳得厉害,一时觉得宋妍欢要害他,一时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宋妍欢只是想见见他这个亲生儿子。
生父想杀他也就罢了,总不能生母也想害他。
世上哪有人这么倒霉?
809 美强惨男配(8)
半夜子时,万籁俱寂。
连归藏站在窗前四处张望,没有见到半个人影。
不由失笑,连府守卫森严,那七杀姑娘又如何进得来?
说什么带他去见宋妍欢,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
再想远一点,或许整件事情,本就是有人知道了他的母亲在端王府为妾,特意弄出来戏耍于他。
想到这里,心下忿然。
七杀姑娘那等风姿,竟被人利用来做这种事,可恶!
“你在找我么?”
连归藏正不平着,忽听身后传来声音,连忙回头,就见烛光里雪肤花貌,满室生辉。
“七杀姑娘,你,你,你怎么进来的?”
“连公子,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本姑娘武功天下第一。万军之中都如入无人之境,何况小小连府?”
001:“......宿主大人,这么夸奖自己真的好吗?”
七杀:“本宿主哪句话说错了?哪句话夸张?”
001略一思考,不得不承认道:“好吧,虽然听起来狂妄,却是不争的事实,您还谦虚了呢!”
不只武功天下第一,法术神通也吊打此界所有隐世大族。
连归藏:“呵呵,姑娘真厉害。咱们这就走?”
七杀姑娘定是以为他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才信口开河。可谁人不知,啸月山庄的庄主公西拈花才是武功天下第一。
不过,七杀姑娘自吹自擂时,比一本正经的时候可亲可爱多了。
七杀:“走!”
提着连归藏手臂,腾云驾雾般到了端王府,沿途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路上虽有更夫,也只是感受到了一阵风。
连归藏心下讶异,七杀姑娘的武功竟真的这么高!哪怕不是天下第一,也是一流高手!
难怪她那般自信。
等连归藏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躲在一间卧室外侧的帷幕里。
这卧室奢华精美,所用寝具、摆设皆名贵之物,软榻旁那一具鱼跃龙门铜灯,更是金贵非常。
但连归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他的母亲宋妍欢。
不知为什么,幼时的他下意识惧怕母亲,可回忆起来,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温柔的,慈爱的。
然而此时的宋妍欢满面狠戾,目光中尽是阴冷,慢条斯理地审问一个跪着的青衣妇人。
“陈大陈二带着我给的银钱逃走了?”
青衣妇人颤声道:“是,逃了!”
宋妍欢:“人也没绑回来?”
青衣妇人:“没绑回来!”
宋妍欢冷冷道:“谁给他们的胆子?”
青衣妇人战战兢兢地道:“奴婢不知!”
宋妍欢怒极反笑,随手抓起手边的茶盏砸下去,青衣妇人被砸得头破血流,却不敢吭声。
一旁伺候的冷面老嬷嬷劝道:“主子息怒,陈大陈二虽然逃了,谅他们也不敢在外胡说八道,您再吩咐别人就是。”
宋妍欢怒道:“想是我好说话,一个二个的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青衣妇人和冷面老嬷嬷连道不敢。
人都逃了,宋妍欢也没办法,压着声音骂了青衣妇人几句,又让她明日去找孙家三兄弟,尽快将连归藏绑来。
青衣妇人领命告退。
待她走远,冷面老嬷嬷道:“主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宋妍欢:“你这老货!跟我还玩什么心眼,有话就说。”
冷面老嬷嬷:“主子何以认定,那连归藏的血能救褚公子?”
宋妍欢:“这你不用管,我说能救就肯定能救!”
冷面老嬷嬷犹豫了一下,道:“放了血,这人还能活么?”
宋妍欢微微一笑,“你是不是傻?他的血能救人,他还能活?救了一个褚阙缘,还有许许多多有用的人。就连王爷,也难保不会生病受伤。”
拿住连归藏,就如灵泉在手。
只恨她竟然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连归藏呆呆地听着,虽是春夏之际,却遍体生寒。
就听冷面老嬷嬷又道:“可他是您的亲儿子。王爷也知您成过亲,生过子,并未介意。老奴听说他天资过人,有王佐之才,以后若出息了......”
宋妍欢打断她的话,不耐烦地道:“王爷若即位,他还能有什么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