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压力大(241)

这五十五亩地,怎么分配给儿孙,梅童生都有了打算。

自家那三十亩地,就传给梅秀才;二房那二十五亩地,就传给长孙梅晟。

如今,一切成空。

梅童生双眼放空,魂得没了。

梅秀才忐忑不安,坐在炕边,道:“爹,您别着急,儿子会想办法将地赎买回来。”

不过是糊弄人的话,梅秀才心里也明白,桂五既是高价买地,就不会再卖回来。

梅童生正心如刀割,压根没有留心儿子在旁边嘀咕什么。

外头大门“砰砰”直响,更添烦乱。

梅秀才先是皱眉,随即只觉得心惊肉跳。不会是白老大派人追债吧?那债是一个月,还有些日子呢?

“谁啊?砸什么门,催命啊?”杜氏正在厨房给梅童生熬药,听到动静心里搓火,出来高声吆喝道。

刚吆喝完,她就惊住:“啊?爹……您怎么来了?”

杜里正也不等人开门,直接叫人推开大门,看也不看杜氏,肥胖的身子多了气势,带了几个健仆直接大踏步往上房去了。

杜氏见势头不对,不由悬心,咽下一口吐沫,连忙跟在后边进去。

梅秀才已经听到外头动静,出来迎候,心中纳罕杜里正怎么晚饭点儿过来。

待看到杜里正带着一堆人过来,梅秀才更是惊疑不定,上前道:“岳父,您这是……”

杜里正没有半丝笑模样道:“亲家呢?我寻亲家说话!”

梅秀才眼见这阵仗不对,不敢相拦,将杜里正往里屋让:“我爹有些不舒坦,正在里屋躺着。”

眼见梅秀才半点不心虚模样,杜里正的怒火也熄了几分,摆摆手吩咐随从都在外等着,自己随着梅秀才进了里屋。

梅童生依旧心疼那五十五亩地,犹在后悔不跌。

作甚自己不收好地契,就那样信任老二?哪怕只防着老二一半,将那二十五亩地契直接落在长孙名下,也不会“竹篮大手一场空”。

杜里正见梅童生半躺在炕头,眼见也不看人,端得是无礼,怒火又起,冷哼道:“亲家倒是好大的架子!”

梅童生被这一句从癔想中惊醒,转过头看,就看到杜里正紧绷绷的一张大胖脸。

“你还敢来!?”梅童生双眼喷火,身子利索的不似知天命的老人,从炕上直接翻身下地,连鞋子也顾不得穿,一把拉了杜里正的领口:“你到底存了什么心?看不上我们梅家,就领了你们家二姐回去,作甚这般祸害青柏?他有什么不是,你只管骂、只管打,作甚叫张福勾着他去赌?那是赌啊,岂是能沾的?我们老梅家刨了你们杜家祖坟了不成?你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先是咆哮,高声喝问,到了最后却是老泪纵横。

这一番话,屋子里其他人都变了脸色,杜里正也不例外。

梅秀才是觉得难堪,原是恼老爹作甚在自家岳父与妻子面前念叨这个,半点不给自己留脸上,可听到最后察觉出不对来。

梅秀才素来有几分小聪明、小算计,不是个愚钝的,之前不过是日益沉迷赌博,加上自家晓得自家的分量,实没有什么可算计的,才没有疑到张福身上。如今听自家老头子这么一讲,想起五月时自己几次阴错阳差接触赌场、赌局之类,都是有张福在身旁。

梅秀才收起之前的难堪,望向杜里正的目光带了质疑。

杜氏站在杜里正身后,只觉得眼前发黑,扶着门框才没有跌倒。这叫怎么回事?什么叫指使张福勾着他去赌?

丈夫这几个月的异常,身为枕边人的杜氏哪里能丝毫察觉不到,不过每次都自欺欺人,想着多半是生了什么花花心思,不过有一双儿女,有娘家做靠山也不怕他闹腾,是万万没有想到赌上去。

杜里正拉下梅童生的手,也听明白过来前因后果,并不理会梅童生,直接问梅秀才道:“张福带你去赌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拢共输进去多少钱?都管谁抬钱了?借了多少银子?”

要是张福在跟前,梅秀才能生吃了他。

事到如今,梅秀才哪里不明白,自己遭了算计。

他心中也憋着火,张福可是杜家的下人,自家这损失当算在杜家头上,所以梅秀才本打算多说几百,好将这损失在杜家身上找补回来。

几百两银子,对梅家来说是全部家底,可对于杜家来说实不算是什么。杜家可是有八百亩地,一年庄子收成就三、四百两;不对,是一千八百亩,那一年庄子收成就大几百两。

不过当对上杜里正阴冷眼神,梅秀才立时怂了,实话实说道:“是,五月底开始的,拢共输了八百多两,借了白老大一百两!”

“八百多两?”杜里正听出其中不对劲之处:“除了从我那儿拿的二百两,其他钱哪里来的?”说到这里,瞪大眼睛:“你卖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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