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
她穿过火团,踩灭燃着烟的炸弹碎片,只看见了一片还在燃烧的衣角。
她闭上眼睛,感受墙上的草叶在微风吹动下,沙沙的响。
可是在这幽闭的小巷里,怎么只有一丛草叶会被风吹动沙沙地响呢?··
她灵敏地向后撤步,后仰躲过了一颗疾驰来的子弹。
琴酒站在不远处,他的衣角断了一片,眼底是已经如同海水一样翻涌上来浓厚的杀意。
他没有说话,眼角却已经有一块被炙烫过的伤痕。
中露没有犹豫,这次的她没有翻墙也没有逃离,而是极速地直冲过来。
对面很快袭来了第一颗,第三颗子弹,直中命门,每一颗子弹都像是带着团团燃着的风。
可是她并没有回避,只是在子弹快要接近面门的那短短的一瞬,微微侧身躲过他的攻击。
她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对手,直接选择当面对峙只不过事因为她在等待,等他打完枪里的所有子弹,等他手指一翻更换弹夹的那个时候。
枪管里的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了,而中露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她降低了重心,一个滑铲扫过对方的下摆,琴酒轻松地躲过了她的攻击,另一只手却仍然不停的地更换了弹夹,他的速度很快,几乎在几秒内就咔哒锁上了扣。
但是中露的手却提前一步摸上了枪管,在他安装完弹夹的下一刻,她已经卸下了子弹,如同抛物线一样扔进了一旁的草丛里,她的手法干净利落,动作和姿势招招生风,琴酒突然升起一股想要挖人的冲动。
下一秒,两个人的枪都已经抵上了对方的太阳穴,对峙着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中露得意地挑了挑眉,他的枪管里已经被她卸去了子弹,而她的枪还是没有使用过的,里面的子弹可是满膛。
但是胜负在此时却还是未定,琴酒的眼里流露出来的仍然是淡漠的情绪,好像被枪指着的人不是他自己。他完全不顾自己脑袋上冰凉的枪管,冷
冷地说道:
“我有个习惯,会在枪管里提前留下一个子弹。”
中露心里一惊,她原以为琴酒的弹夹已经被她卸下,但是没想到他竟然会习惯留下备用的子弹。她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按下了扳机,但是已经太晚了。
琴酒的速度要比她快得多,在她手指微动的时候,他的子弹就已经出膛。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子弹穿过皮肉的消息,没有疼痛,子弹穿过骨骼的声音甚至能在头骨里产生回音。
她倒了下去,鲜血落了满地。
……
“滴答,滴答,滴答”
有什么东西唤醒了她。
她努力抬起眼皮,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纯净的白色。
不会是到了天堂吧,她的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怎么说她也算是有些恶行在身上的人,天堂可能容不下她,说不定会下地狱。
她感觉到疲累,闭上眼,又缓缓地睁开。
思绪渐渐地回笼,模糊地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气的脑子也逐渐变得清醒了起来。她马上就感觉到了脖子的疼痛,就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大脑皮层的沙滩,一层一层地覆盖上来。
她哼哼吱吱地发出难受的声响,努力地骗过一点点,看向一旁。
“滴答,滴答,滴答”
是吊瓶正在一点一滴地往下滴着药剂的液体。
不是吧……她在心里默默地质问自己,连子弹穿过脑袋都会被救活吗?米花町连医疗水平都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吗?
她想掐自己一下,但是手却突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掌包裹住了。
她抬眼一看,发现竟然是诸伏景光。他的脸明晃晃地没有任何的伪装,此刻正在用担心的眼神望着她。
中露迷迷瞪瞪的,更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了。
她开始相信一开始自己到了天堂的想法,毕竟诸伏景光怎么可能用自己本来的样貌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
“你又死了吗?”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她看着眼前的人,迷迷糊糊似乎也见到了他头顶上的天使光环。
“完蛋了。”诸伏景光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不会是
脑子烧坏了吧。”
他贴上来,用冰凉的嘴唇贴住了她的额头,细细地在太阳穴处感受到她的温度。
“也没有很烫呀……他疑惑着,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你还记得吗?”
中露想抬手挥掉他莫名的举动,但是她的手却被另一道吊针牵制着不能移动。
“不会失忆了吧。”诸伏景光有些担忧地望着她,抬手按了病床上的护士铃,“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叫什么名字?”
中露就像是看着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以为我是你吗?我是中露啊。”她连诸伏景光曾经伪装失忆这点小事都牢牢地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