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王府一直关注着宫里情况,谢酒一出宫他们就知道了,也明白半夜出宫定是楼祁不好了,辽东王让温柒将辽东王府唯一的紫金丹送了过来。
紫金丹没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但却能激发人体内的生机,维持住这生机,才有更大几率治愈,最不济也能等到秋老他们回来。
谢酒不敢停歇,又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在宫门见到了等在那里的木桩。
林舒将她手头上有的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养气血的所有对身体好的药,都让他带了过来,她自己得陪着苏梦娇,谢酒接过药一并带进了宫。
就是这一番折腾之下,楼祁的伤情才没有继续恶化,脉象也稍有回旋。
赵德宝在皇帝起床后,将这些事情一一禀名皇帝,包括昨晚顾逍审讯的结果。
皇帝听说查到了三皇子头上,眉目一凛,“他想做什么?”
旋即他又道,“他倒是长出息了,系着皇后这头,还有心思对付恭王府。”
“或许是嫉妒恭王世子和逍王爷关系好,打小就爱和逍王攀比的。”赵德宝小心提醒。
皇帝冷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若是他皇家的孩子,怎会用那样污浊的手段害人,不但伤人身体,还践踏人的尊严。
赢都赢得不磊落,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马夫比他的儿子差远了。
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顾逍很让他自豪。
想到顾逍就不免想到,今日又是帮着找人,又是送药的那几家。
他沉吟道,“逍王如今与那几家关系倒是亲近了,那紫金丹还是先帝赐给老辽东王的,世间只有两颗,一颗给了先帝最宠爱的先太子,一颗赐给了辽东王府,辽东王倒是舍得。
他今晚也算洞房花烛吧,还能惦记这事,可见他对逍王夫妇很是在意。”
赵德宝偷瞄了眼皇帝的脸色,见他神情无不悦,斟酌道,“想来是感激当初恭王对逍王妃的维护。”
“你似乎很盼着逍王与他们关系好?”皇帝淡淡睨向他。
赵德宝忙垂首,“奴才只盼着陛下好,这些年曹家嚣张,陛下不知为此操劳了多少,奴才恨极了他们,巴不得多一些人和曹家不对付。”
皇帝转身看向窗外,幽幽道,“德宝啊,朕在想,若曹家没了,会不会再起一个李家或者王家?”
现在他和逍王联手对付曹家,逍王身边的助力便也是他的助力,可若有一日曹家倒了,本就不将他这个父皇放在眼里的逍王,身后又有庞大的助力,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曹家?
“陛下。”赵德宝忙跪地,他知道自己聪明点的话,此时就该及时闭嘴,可还是大着胆子说道,“陛下,曹家眼下依旧嚣张,还得全力对付。
殿下是您唯一的孩子,听闻辽东王府给逍王妃准备的嫁妆,都让直接运去玉幽关,可见殿下心里还只是将自己当成了玉幽关的守将。”
皇帝倒也没生气,只叹了口气,“人是会变的,德宝。”
他自己的心路变化便是最好的例子。
赵德宝听明白了皇帝话里的意思,在打败曹家前,他还需要逍王。
主子的前程就是奴才的前程,他倾心伺候了皇帝几十年,主仆情意自是不浅的,他是真心盼着皇帝好。
可他到底也只是奴才。
心里幽幽叹了口气,他的头越垂越低。
皇帝没再说话,示意他起身伺候。
那头月寒殿里,楼祁的情况稳定,恭王才有心力去问幕后真凶。
顾逍将查到的如实告知,末了,他道,“叔祖父,三皇子应是受了曹志诚的指使,他一个人没脑子,能瞒过我们这么多人,将楼祁带进宫里。
若背后之人是曹志诚的话,楼祁此番劫难恐是受了我和酒儿的连累,这个仇我们会报。”
九霄阁养着的乞儿几乎遍布整个京城,可这次他们却也无一人能提供线索,三皇子先前一直在皇后的羽翼之下,他是绝无这个能力和人手的。
恭王沉默良久后,摇头,“此事你不必再管了。”
看着脸上毫无血色,从他们找到人至今未曾醒来过的楼祁,谢酒心下很不好受,恭王便是责怪他们,也是应当的,“叔祖父,此番是我思虑不周所致,对不起……”
恭王摆摆手,“谁是谁非,本王分得清,你们无须自责。”
见他们误会,他又多解释了句,“本王不想你们管,是因此事牵扯到皇子,逍王若追着不放,容易有打压兄弟,争储之嫌。
祁儿认定你们,拿你们当家人当兄弟,定是不希望你们因他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他气息很弱,说话的声音很轻,两鬓一夜之间添了许多白,可他却明事理的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