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今年十五岁,谢酒有那么片刻的心软。
但想到他为了不上工就伙同杨家大人害她和林舒,若不是她警惕,此时被那男人玷污的就是自己,心里那点子心软烟消云散。
上辈子,杀死父亲和弟弟,将他们毁尸灭迹,杨家没一个人无辜,这世亦是他们先对她起了坏心。
恶人还需恶人磨,老人不给报应,她便做那个恶人,一报还一报好了。
出了杨家,谢酒背着包裹慌慌张张往前跑,同路上一个中年妇人撞个对着,那妇人被撞倒在地,怒骂道,“赶去投胎呢。”
谢酒不悦,尖着嗓子道,“撞一下又不会死,叫什么叫,我母亲衣服都沾了污秽,没得换,我得赶去城里给她买一套。”
“杨馨儿?你撞人不道歉还有理了。”那妇人往日对杨馨儿的印象就不好,被她撞到更是语气不善,“你不说去买衣服,我还当你是去做贼呢,鬼鬼祟祟……”
“你胡说八道什么。”谢酒像是被戳穿心思,厉声打断她后,撒腿跑开。
中年妇人被她这态度气得,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啐了一口,“晦气,小贱蹄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且说谢酒一路往前跑,出了流放区,到了一个偏僻无人的路口,她定住脚,四下张望。
片刻后,有马车从远处而来,驾车的男子跳下马车,双手一伸就要去揽谢酒的腰,“馨儿。”
谢酒微一蹙眉,避开他弯身上了马车。
男子微愣,凝眸打量谢酒片刻,倏而笑道,“馨儿怎的变小气了,以后你我就是夫妻了,你身上哪处我摸不得。”
见谢酒端坐马车上闭眸不语,男子嘴角歪起,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舔了舔嘴砸吧下嘴也跟着跳上马车,扬手一挥马鞭,马车急速往前。
谢酒视线静静落在男子的背上,双手指缝夹着数枚绣花针。
是她大意了。
她没想到一向心高倨傲的杨馨儿会为了离开杨家,愿意被侯府的奴才占便宜。
是的,谢酒认出了眼前的男人。
前些天,他带着人来找林舒看病,谢酒才从记忆的角落将他翻起,上一世,杨家搬去城里后,这人便时常去杨家。
是和李文泽一同被永宁侯提前派到玉幽关的家奴之一,仇五。
杨家的帮手助纣为虐,他竟敢把林舒当成货物,带着老鸨子上门,假装看病实则是相看林舒。
谢酒是来杀他的。
她的伪装本就不高明,刚刚她那下意识地避开已经让仇五起了疑,现在更无退路,他必须死。
“四少奶奶这样盯着我,莫不是心仪我?”仇五突然开口。
谢酒笑笑,“你同杨馨儿约好,要带她离开,知道换了人还将错就错,你就不怕她知道后会伤心。”
仇五扑哧一声笑出来,“四少奶奶相信杨大小姐会看上我?我拿回卖身契不甘心再做杨家的奴才,她想逃离眼下的困境求我带她离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她装得再像也难掩那颐指气使的跋扈模样,哪像四少奶奶这般温柔乖巧,再说你这相貌比她可盛多了,怎么都是我赚了。”
“你一边听从杨家兄弟的安排给我和林舒找买主,一边又私下和杨馨儿勾搭,带着她私奔,就不怕杨家事后找你麻烦?
谢酒幽幽道,“我家大哥可是想着法子要回到京城,等他真官复原职,你这背主可没什么好下场。”
仇五似是思考了下,才道,“你放心,我们躲得远远的,他们找不到我们,况且,靠卖家里女人往上爬,杨家的男人不行,未必能成事。”
谢酒认同地点头,“这一点你倒是和我想的一样。”
“哈哈,四少奶奶认同我的话,看来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融洽。”仇五高兴地笑起来。
“你这马车可是那个男人的?”谢酒转眸打量着,这马车看着不便宜,眼前人买不起,刚刚那个去杨家的男人倒像个暴发户。
仇五虽怀疑谢酒上马车的用心,但他没把这样一个弱女子放在眼里,并不避讳她,“你猜得不错,他是二爷让我给你找的恩客。
一个没脑子的色批,那日我带他暗中瞧了你,他便日日催我早些安排,这马车便是他给我的酬劳,只是没想到叫你逃出来了。”
“你们既然想卖掉林舒,为何不将我一并卖掉?”谢酒虚心请教。
“这便是我看瞧不上大爷和二爷的地方,林舒失踪,林家便只有你一人,他们就能利用你打林家钱财的主意。”
男人颇为感慨,“大概老侯爷也想不到,他死了才多久,他两个儿子便眼光浅到连林家那点子家财都要算计。”
“是啊,眼光短浅还恶毒。”谢酒附和,竟想让她做暗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