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个山匪头子跪在老爷书房前,她是见过的,想到自己突然被他掳来,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她吓得浑身发抖。
但是绝不能认的。
落在这个阎王手里,认了就是死路一条。
但她没想到,不认的下场便是想死都难,那些山匪又在她身上用了两次刑后,她便什么都招了。
当年苏梦娇堂兄承诺收小梨做妾室,要她以苏母的名义收买杀手去刺杀阎王愁,阎王愁的功夫很高,那些杀手根本不是对手,他的目的是引开他。
另一面,知府给了他一个功夫很高的人,乔装成阎王愁的样子,在他送苏梦娇出门后,那人以极快的速度,一剑封喉杀了苏父苏母。
阎王愁从前喜穿红衣大家都是知道的,知府的人并不需要乔装得多像,只要穿上他一样的衣裳,使出他的招数,再由站在苏母身边的小梨带头认出那人是阎王愁。
那人踏着轻功进了屋子,杀人,离开,不过就是片刻功夫,还未散去的宾客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他的相貌。
可小梨站在苏母身边,她认定杀人的是阎王愁,其他人也会下意识地认定是阎王愁。
毕竟他有动机。
尤其是阎王愁果真在半路劫了花轿。
阎王愁无法证明自己没有杀人,而所有在场的人都指定是他杀了苏县令夫妇,杀人抢亲这个罪名就彻底落实在他头上了。
谢酒问道,“你就没想过,既然你罪名坐实,为何这么多年朝廷没派人抓你?”
第99章 步步引导
“抓过,没抓到。”阎王愁觉得谢酒问了一个很低级的问题,因而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
谢酒却是双眼盈盈笑着看他。
阎王愁对着这样的一张笑脸,莫名读出了些什么,让他也不由深思了起来,片刻后,他冷淡无绪的眸子顿时变得暗沉愤怒。
当初娇娇是打算杀了他为父母报仇,再自戕的,刺的那一剑她没留情,让他昏迷了好些日子。
在他昏迷的那些日子里,州府派官兵去过猛兽山,他底下的人为护着他和官兵打了起来。
猛兽山易守难攻,兵士不是他们的对手,却也闹出不小的动静。
他没杀人,自是不会伏法,但他们是山匪,和官府对抗下去,他很难再安然在猛兽山待下去。
他不想离开猛兽山,娇娇在这里。
所以他身子略好后,便带着全部银票去了知府的书房,将剑架在了知府的脖子上。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恐吓和那些银票起了作用,知府才将此事给平息了下去。
现在想来确实太顺了,杀害朝廷命官的案子,一个知府怎能轻易就将事情压了下去。
小梨刚刚的交代,他听得清楚,也确信在他们刑讯下她不会说谎。
知府和小苏县令就是真凶,那他们定不会将娇娇父母死亡的真相如实上报。
极大可能是随意给娇娇父母的死编造了一个理由,再举荐她堂兄顶替县令位置。
谢酒见他想得出神,站起身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跟上,两人出了地下室。
封芷兰依旧站在衣柜旁,见她出来朝她点了点头。
谢酒会意,肯定阎王愁心中所想道,“他们很清楚你不是杀人凶手,若强行捉拿你,你肯定会奋起反抗,你们山上的势力不薄,真闹起来,定会惊动朝廷。
那苏县令被土匪杀害的事就瞒不住,一旦朝廷派人下来,他们担心会被查出真相,所以他们比你更害怕事情闹大,你夜闯知府书房顺势给了他们平息此事的理由。”
“该死,我被骗了。”阎王愁顿时眸中杀意涌动。
“你虽想找到真凶,但你满腔心思都在苏梦娇身上。”谢酒顿了顿,“察觉不出也正常,当局者迷。”
这话安慰得没什么诚意,谢酒继续往正厅走。
阎王愁跟上,“理由?”
谢酒知道他问的是知府和苏梦娇堂兄杀死苏父的理由,她没有立即回复,到了正厅,见陆卓李盛一行人已经等在正厅。
阎王愁无心去管谢酒的人为什么会找来自己的小屋,他只想等谢酒快些解惑。
谢酒则问陆卓,“如何?”
“他在县衙,但没见我,只打发了师爷敷衍了事。”陆卓回答。
谢酒让他打着他外祖父户部侍郎的名头去见小苏县令,要求在本地买一千亩上好良田,届时收成可分他一成。
正四品的户部侍郎在京城不算高官,可对于一个小小县令来说,那也是需要巴结讨好的存在。
陆家在玉幽关这些年,备受关照,县令很大程度也是看在外祖父这个户部侍郎的面子。
可小苏县令却丝毫不将他看在眼里,连见都懒得见,只能说明,他身后有更大的靠山,且这靠山与外祖父还不是一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