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吃饭的时间,蓝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还完这份人情,她再也不要欠骆时晏什么了,彻底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但事与愿违的事总是层出不穷。
到了约定的时间,蓝汐又上台了,从台上下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骆时晏坐在急诊科的长椅等待。
他一身高定,气质独特,很难让人不注意到他的存在。
蓝汐走过去,叫他等一下,她洗个手立即出来。
洗手的时候正好碰见护士长,她的掌心挫着泡沫,好奇的问:“蓝医生,我这憋好久了,你和外边那位到底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特殊的关系,”蓝汐说:“就高中同学。”
见蓝汐不欲多说,于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只是在心里暗搓搓的想:怎么可能只是同学。
***
蓝汐本想再请一顿高档的,但骆时晏似乎是预判了她的想法:“就随便吃一家吧,我晚上还有事。”
人都这么说了,蓝汐自然喜闻乐见,她对着手机挑选里一会儿,把成果展示给骆时晏:“这家日料看起来不错,可以吗?”
“嗯。”骆时晏点头:“就这个吧。”
日料店离医院不太远,两人斟酌了一下,选择步行。
一顿饭,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回到医院的地下车库,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忽然出声:“蓝汐,我们可以谈谈吗?”
不知是谁在启动摩托,发动机传来很大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车库荡开,竟显得有些嘈杂。
蓝汐深吸了一口气:“谈可以,但如果你想说以前的事,就不必了。”
一句话将骆时晏所有的退路封死了,他的神色一点点落寞。
“如果没有别的事,”蓝汐顿了一下:“我就先走了。”
“好。”
蓝汐转身,朝着自己的小摩托走了过去。
她的摩托停在比较靠里的位置,需要沿着通行道走一会。
“蓝汐!”
走出没几步,骆时晏忽然喊了她一声,紧接着她就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推力。
身体失衡,她摔了出去,整个手掌都被搓破了。
可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骆时晏已经被飞驰而来的摩托撞飞了,重重的摔在地上。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浑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老实的,全都在向他叫嚣。
耳膜好像也炸了,什么也听不见,只能看见蓝汐抱着他哭的模样。
别哭啊。
骆时晏说不出话,拼尽全力抬手,去碰她的脸,却怎么也够不着。
后来的事他不太能记清,只记得自己被人抬上了病床,就失去了意识。
手术室的门重重的关上,蓝汐瘫坐在门口的凳子,手指根根发凉。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只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还不清骆时晏的人情了。
***
朱玉琴闻讯而来。
朱玉琴早年丧夫,独自一人将骆文朗拉扯大,还要撑起整个骆家的产业,所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抬头看了一眼手术室亮着的灯,她坐到了蓝汐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可以聊一聊吗?或者你听我念叨就好。”
蓝汐张了张唇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怔然点头。
朱玉琴望着不知名的地方出神,缓缓出声:“小晏从小到大都不太喜欢和异性接触,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被小晏接受的姑娘。”
蓝汐一直以为骆时晏不近女色是因为他生来就是一个薄情的人,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朱玉琴说:“这事得从他小时候说起,小晏六岁那年他爸爸出轨了,对小晏和他妈妈不闻不问。时间一久他妈妈因为这事得了抑郁症,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点疯疯癫癫的。”
“后来,小晏七岁生日,他妈妈带着他去买蛋糕,从蛋糕店出来小晏他妈妈抱着小晏冲进了车潮。他妈妈当场去世,小晏也住了几个月的院才被他爸爸接回来。”
蓝汐的眸子转了一下,心也跟着抽了一下。
朱玉琴继续说:“我当时在忙国外的生意,再加上他爸爸故意隐瞒,我回国后才知道这件事。”
“在家陪了小晏一段时间,我发现他不再喜欢和女孩子接触,甚至有些讨厌女孩子。”
“蓝医生,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朱玉琴扭头看向蓝汐:“很多人都说‘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小晏出事前我对这句话没有什么感受,可他出事之后,我总是会想起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