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麻木刺痛。
鲜血横流。
元之夕双腿发软,闷哼一声,直直往牧延清身上倒。
四周是尖叫声、呼救声,还有贴在元之夕耳畔、牧延清胸膛上有力的心跳声。
元之夕眼前突然变成了白色,再转眼,又变成了黑色。
最后耳边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再有意识时,元之夕睁开眼,看到了许久许久以前,她穿着白色芭蕾舞裙,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白色衣袂飘飘,聚光灯落在她身上,随着她的舞步翩然移动。
而台下,仅有一位打着领带,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子。男孩子手里捧着一束火红玫瑰,等待白天鹅落幕。
场景再次转换,元之夕看不到男孩子,舞台和白天鹅都不见了。
元之夕觉得自己沉在碧蓝的海底,双脚被东西束缚着,无法动弹,努力低头看,才发现下/身哪里是双脚,是一条湛蓝的漂亮鱼尾巴。
再抬头时,面前是安徒生童话里描述的海底女巫,女巫拿着咕噜咕噜冒气泡的魔法药水,询问元之夕:“你真的愿意牺牲自己美丽的双腿,救牧延清的性命吗?”
元之夕喉咙像被东西哽住。
她想说话,但她发不出声音。
女巫把装药水的瓶身倾斜:“不回答吗?不回答,我就把救命药水倒了哦。”
元之夕双手攀在脖子上,她想说,她要说。
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漏了出来。
元之夕死死瞪着那逐渐变少的药水,口腔里血水铁锈味愈来愈浓。
元之夕想开口说话!
她要说,她要说……
——
元之夕在一阵猛烈呛咳中睁开眼!
入眼的是白色的天花板。
耳边是各种仪器滴答报警声。
单人间病房里坐着许多人。
牧延清是第一个发现元之夕清醒,第一个扑上来的。
助行器都来不及用,牧延清大步流星,急步到病床前,拽住元之夕乱挥舞的双手。
元之夕冰凉的双手被温热大掌覆住。
元之夕真真切切看到了梦里台下那位捧着鲜花的男孩子。
牧延清满脸焦灼,呼着元之夕的名字,怕元之夕神志并未清醒。
元之夕嘴唇发干,在牧延清一声声呼唤中,元之夕扯着干涩的唇,说出昏迷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我好像变成小美人鱼了。”
牧延清焦急的情绪一下定住。
两人目光相触。
他们很默契地,回忆起一段只属于他们俩人的记忆。
那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牧延清问元之夕:你会为了一段感情像小美人鱼一样,牺牲那么多吗?
——包括生命吗?
元之夕点头。
她说:“如果对方是你的话,我想我应该是会的。”
——不可否认,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心动了。
第38章 我没认错你
38 我没认错你
元之夕突然不想一个人走完那段孤寂的长路了。
关于牧延清的, 元之夕舍弃不掉的东西太多了。
做不到断舍离,元之夕干脆摆烂,拎包入住牧延清构建的暖房里。
元之夕在病房百无聊赖躺着珍重思考过后的结论:她准备搏一把, 交付真心,去依靠一个人。
毕竟那个“可以依靠的人”把工作全搬到病房来, 病房俨然成了牧延清的第二个办公室。
从她出事至今,已过大半月,再有两周便是元旦。
刘菲菲被拘留了,故意杀人罪,元之夕知道牧延清不会放过刘菲菲,多的话也不想问。
刘菲菲下的是狠手,菜刀乱挥, 砍元之夕那两下毫不收力,元之夕右手和后背缝了无数针, 养了两周多还没办法拆线。
背上的伤元之夕自己看不到,每次医生护士来换药, 元之夕只觉碘伏划过后背的面积又大又宽。
元之夕不是怕疼的人,但每次换药时看到牧延清焦急又紧张的表情,元之夕总要逗牧延清:“好痛啊,需要吃麦当劳才能止痛。”
牧延清立马板起脸:“不行,阿姨中午会煮饭带过来。”
元之夕委屈巴巴地:“你好狠的心。”
她是好些日子没吃重口味食物了, 馋嘴。
“元小姐, 你的伤口还没好全, ”医生戴着口罩,在护士的辅助下给伤口贴敷料绑胶带, 嘱咐元之夕:“最好忌口。”
牧延清半笑:“听医生的。”
元之夕努努嘴:“好呗。”
——
元之夕病情稳定后,陆续来探望的人一批接一批。
文玉宁和阿姨雷打不动天天来, 元之夕在饮食上没被亏待,就是少了辛辣食物,元之夕曾几次趁牧延清不在,偷偷问阿姨要吃水煮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