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来效率会高很多。
陈感知和她一起坐在地上，看她眼神一动不动盯着屏幕，打字的手不停。
偶尔有专业性名词解释错误，他会第一反应指出。
闲聊几句，她问他在哪个国家读得研。他说英国，又礼尚往来地问傅集思研究生念得什么专业。
“英语笔译。”
陈感知诧异：“你最后学文了？”
“不学文得学医。”她言简意赅地说，“因为我妈。”
话至此，便陷入沉默。
电视没关，声音调小，纪实新闻播完，在放当地的景点介绍。
后半夜，到处都静成一片。
他们盘腿而坐，背靠沙发，耳边是小声的城市风光和键盘敲击的声音。到处的灯火都暗了，只有这一隅还像在发光，他们正在为一篇别人的作品集思广益。
傅集思一遍一遍润色，到后来眼皮支撑不住，陈感知说他来吧。她摸不清楚他的语言能力，强撑说自己可以，但架不住困意浓重，还是电脑一推，“最后一遍，看看有没有错别字就好。其他都不用动了。”
他接了电脑。
她像从岸上扑腾回水里的鱼，找到舒适的状态，眼睛一闭，立马就睡着了。
*
阳光抚上眼皮，眼下一片乌青也一览无余。
傅集思翻身，“哎呀”还没叫出口，一个悬空，摔下了沙发。
窗帘颜色很浅，没滤走几束光线。甫一睁眼，亮得不行。
等眼睛适应了亮度，再睁开，左右看看，是自家客厅。
她实施自己那套脑袋开机法，放空，再放空，才想起来昨晚临时接了个活，于是反应过来猛然扑向电脑。
万幸的是稿子已经保存发出去了。
她安下心，思绪游离的片刻，又恍然想到，昨晚不是还有个人的吗？
陈感知好像走了。
她拿手机给他发消息，电量低于5%，傅集思急急忙忙去拿充电器，点开陈感知的对话框，问他：「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不出30秒，他回复，只简短的两个字：「开门。」
迷迷糊糊跑到门口，从猫眼看出去，傅集思看到了陈感知那张放大的脸。
她开门，一把拉开，还在思考应该问出“你去哪了”还是“你怎么又来了”的时候，看见他手里的大包小包，有些失语。
来不及等她反应，陈感知从她身侧先挤了进去。
大包小包放在餐桌上，招呼傅集思：“愣着干嘛呢。”
“不是，”她关上门转身，“你想干嘛？”
他立马举起双手，“我只想吃饭。”
傅集思趿拉着拖鞋走过去，“你吃饭，你来这吃什么饭？”
“你要吃，我也要吃。干脆就买回来一起吃。”他又搬出之前的话术。
“超市又做活动了？”她围着他看，观察这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表情，“还是满50减20？”
陈感知把东西分类拿出来摆放好，说：“美得你。超市哪里会天天做活动。”
“那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我吃得多。”
再不给台阶下就不合适了。傅集思勉强接受，又说：“我也吃得多，这些够我们吃吗？”
他自然地穿起围裙进厨房，回答她：“不够吃我再去买。”
厨房门关上，玻璃映出里面的陈感知，有点变形，时而扭曲，时而纤细，正忙活着手里的各种食材。
都洗完了，无从下手，拿起一旁的调味料，看了两眼，推门出来说：“我买的调味料都落灰了。”
傅集思眨眨眼，“不会过期了吧，你买来也没几天啊。”
“不是，”他嘴巴一撇，“你在家都不吃饭的吗？”
“哦，”她走向沙发，重新倒了回去，“忙着相亲呢，别人会喂饱我的。”
厨房门“啪”一下关上。
傅集思用力呼吸，开怀大笑。
吃饭的时候，脑袋各项功能才算全部激活。她闭了闭眼，还是有些困。陈感知说吃啊，她要下坠的头昂起来，说：“吃，吃。”
她问他：“昨天晚上我们改稿子改到几点？”
“你两点半，我三点。”
“你回去睡觉了吗？”
陈感知摇摇头，“没回去。”
“那你没睡吗？”
“睡了，”他指指门外，“车里睡了一会儿。”
她夸张地夹起一大块肉放在他碗里，“下个月发稿费了请你吃饭！”
“真的吗？”
“真的呀。”
他放下筷子，摸出手机一顿操作。
傅集思问：“你怎么了？”
“记一下，”他把手机收起来，“我怕你忘了，我还可以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