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备注为“编辑”的那一栏被她打开,她很快在脑子里过了遍运动会之后自己的工作安排。
有空闲,也有剩余的精力。
傅集思给相熟的编辑发去消息:「编编,最近有没有活可以接呀?」
编辑在忙,没能第一时间回复。查看其他消息的时候,她妈的通知从底部一路登顶,红彤彤挂着未读消息“2”的数字标识。
手机掉了,恰好掉在那叠样刊上,发出闷闷一声。
只有一个人的办公室,说话好像都有回音。她又是“啧”又是“嘶”,没有其他人在,她可以想做什么反应就做什么反应。
于是抱起手臂,就是不拿手机,看屏幕亮起消息叠加,揣测道:“是骂我吗?还是相亲?”
又自言自语道:“我最近也没做错什么啊?为什么骂我?”
“上次相亲我通了这么大个篓子,怎么还敢给我安排?”
屋外脚步混杂,吵吵闹闹。屋内无风,窗户紧闭,浅色窗帘周围飘起浮絮。这方空间里,只有她的嘀嘀咕咕。
揣测够了,拿起手机,才看到关赫丽后面几条发的是语音。
嘀嘀咕咕停下,扩音播放。
“嘉嘉那家店是叫plus吗?”
“我定好位置了,两个人,今天晚上八点。”
“今天星期五,我知道你在运动会,反正明天就是周末,你去见见这个男生。好不好都等你见完了回来再说。不许泼水,也不许被泼。就坐下来和和气气吃顿饭,算妈妈拜托你。”
算妈妈拜托你。她用命令的语气讲央求式的话语。
傅集思想想,真无奈啊,又觉得真厉害啊。
装看不见的次数在上次35个未接来电后被透支,她听完语音,只能乖巧回了个“好的”。
手里看过的那本样刊被卷成筒状,敲在掌心。人做习惯了提线木偶,偶尔有一回自我意识,确实还蛮爽的。但爽也只是暂时的,劲头缓过来,系在身上的线犹在,仍然摆不脱上下不堪的处境。
陈一闻的电话进来的很是时候。傅集思接起来,就被她低沉声音吓到了。
“一闻姐,你怎么了?”
“我难受。”陈一闻说。
“哪里难受,要去医院吗?”
陈一闻重重叹了口气,“我脑子痛。脑子要炸了。”
傅集思的薄情属性是后天修成的,关心人这种事实在算不上强项。她抿抿嘴巴,脑袋里抓不到关键词汇去安慰陈一闻,只好说:“别炸。”
安慰起到了很好的效果,陈一闻在电话里愣住一瞬,然后蹦出笑声。
笑到拍桌,还笑到语无伦次。
笑够了,擦掉眼角的眼泪,抽了抽鼻子,哄小孩一样,“好好好,我不炸。”又说:“运动会是不是今天结束,应该可以早点下班吧!今晚出来吃饭啊!”
“嗯……”傅集思为难地拖长音调。
陈一闻听出话外之音,“你不会又要相亲吧!”
“是……”
不是她不想和陈一闻吃饭,是每次都赶巧有这档子事出来搞破坏。陈一闻很无语,傅集思也很无语。
她问傅集思:“这位有没有可能是你最后一位相亲对象?”
傅集思脑回路劈了个叉:“那我岂不是要和他在一起?”
“要不,”陈一闻给她出馊主意,“要不试试?”
“啊?”
“我说试试呀,这回要是正常人你就和他试试。”
傅集思揉揉太阳穴,理不清当下状况了。一直以来,她以为陈一闻是陈感知的说客,像是帮陈感知通关游戏的辅助,来和傅集思搞好关系也是因为陈感知。
如果有个cp头子奖,傅集思甚至觉得可以颁给陈一闻。
怎么她现在要劝自己试试相亲的正常人了?
“一闻姐,你说真的?”
“是呀。”陈一闻说,“遇到正常人不容易,如果有你喜欢的,你就大胆尝试一下。省的你妈再给你安排相亲让我约不上你。”
她看着窗外枯枝飘曳,有点晃神,莫名地不想再说玩笑话,于是那些真心话像倒水一样,就顺嘴说了出来:“我没有喜欢的,而且我也很胆小。”
“你哪里胆小!”陈一闻开始给她打气,“你明明很厉害,很聪明,很乐观,很漂亮,还很有态度。真的,集思,我是理科生,我夸不出来了,但是你可以相信我。”
“我相信你呀。”她低低一笑。
回答过快的相信之词,可信任度大打折扣。两个人干笑了一阵,又是由陈一闻控着节奏说些摸不着头脑的话题。傅集思反应平平,陈一闻听出她情绪没那么高涨,想趁机转移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