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集思已经听到陈楠在“哇”了。
“他叫你’集思’诶。”陈楠说。
傅集思举一反三，摆出实例：“你也叫我’集思’。”
“那能一样吗？”
她说：“哪里不一样啦，都是人嘛。”
陈楠不和她争辩，做了个鬼脸，立马拉扯起人情世故那一套，对小跑来的陈感知说：“陈设计师，我们来观摩观摩。”
被喊“陈设计师”，陈感知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听说今天是运动会，我们好几个都是校友，正好回来凑凑热闹。”
“那怎么不去操场呀？操场才热闹呢。”陈楠说。
傅集思把手撑在额头，拆台说：“今天都快热死了。”
陈楠拍她，借口要替学校和别的组员打声招呼，e人属性大爆发，独留下了傅集思和陈感知。
她走到墙边阴影下，陈感知也跟了来。
傅集思看着陈楠在熟络关系，好奇问：“你之前不是量过场地了吗？”
“啊，之前啊，”陈感知眼珠子上抬，似在回想，“之前我就是随便看看，心里先有个大概的数。”
“……”
之前秋天气爽，暖阳高照的好天气，他每天一点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敲门找傅老师。
一点钟，午饭后，一天中最困的时候，也是午睡刚合上眼没多久的时候。
傅集思会忍住起床气，出了办公室再发。没有大吵大闹，只是施行有理可依的冷暴力。
她好像又找回了那种感觉，脸一冷，是生气和起床气的前兆。
陈感知立马跳开一步，事先声明：“我们组员都在呢，给我点面子。”
她给他面子，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说话。“我又不打你。”
“真的？”
“真的呀。”
天空和心情的阴鹜都会被他紧张好笑的表现驱散。傅集思表情松动，看他像伸脚探水温的傻子，从阳光下小步挪动到阴影里，她突然一记“甲龙之力”让他防不胜防。
不过陈感知也不是吃素的，会用同一个角色的属性来和她抗衡，“梁龙之力。”
他们背着一堆组员和陈楠，偷偷笑了出来。肩膀抖动，秋风四起，灰尘轻巧地浮在空气里，又重重地落在连接烦恼的那根神经上，把不快的情绪都蒙尘弱化了。
笑够了，脸上五官舒展开，沙子借机跑进了傅集思的眼睛。
她闭眼去揉，陈感知说不能揉。
手忙脚乱一阵，她眼睛通红，涩得流出眼泪。
他口袋里没有纸，她也没有。于是拉起自己的衣角，送到傅集思手里说：“擦吧。”
傅集思没客气，把生理泪水都擦到了他的衣角。
绵柔质地，混着好闻的清香，有大自然的纯净和空气过滤后的清新。傅集思擦完，眨眨眼，会好奇问他：“你抽烟吗？”
他说偶尔。
不远处安静下来的组员齐齐把视线集中这一处，好事的人没有乱叫，反倒是不好事的人以为陈感知犯了什么错，结巴指责：“感……感知你……干什么人家老师了？”
闻言，擦干眼泪的傅集思转头，手里还牵着他的衣角。一双眼睛，好像梨花带雨，着实漂亮得让人产生保护欲。
阿滨看了撸袖子，“你欺负人家老师？我跟你拼了！”
围观群众忙拦住他。陈感知好笑，又百口莫辩，赶紧带着傅集思跑了。
第21章
有一次, 傅集思放学去坐公交车，学尖子中的尖子生，手里拿着单词本在看。
骑自行车的学生和开电动车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躲避汽车、公交车、卡车，在马路边乱窜。
聚精会神之时, 她忘记看路了, 险些要被车撞到。
她躲开了两轮小车，没注意到迎面来的四轮大车。
是陈感知拉了她一把。
司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 她默默移动单词本遮住了自己的脸。
陈感知摆出大人口吻数落她：“走路要看路知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
她含糊地回答, 说话间，公交车悄悄从身边开过。没空再去理陈感知, 傅集思叫喊“师傅，你等等我”。可惜隔着几米距离，师傅铁面无私，车有车规，客上客下，哪里顾得上还站在几米外的傅集思。
那趟车她注定是赶不上了, 嘟囔：“啊！我又要等15分钟！”
陈感知给她出馊主意：“去下一站等，应该能赶上。”
“下一站, 就是公交车让我20分钟我也到不了。”她泄气说。
他看着公交车拐弯驶向下一个站点, 胸有成竹道：“我带你去, 抄近道。”
傅集思眼神泛光，听见这一句, 把希望都放在他那辆自行车的后座, 低头朝他手边看去，左看右看, 实在没看到那辆自行车。她问：“你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