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利弗为她重新购置了一套干净的连衣裙。
衫领,桂花色,泛着清新的洗涤剂味儿。
楚荔别扭地穿上裙子,裙子尺寸合身,用料和设计也很讲究。
她在镜子面前摆了摆姿势,忽地,眼前一阵模糊。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匹野狼躲在暗处窥伺她。
“……”
草。
什么破梦。
--
走到酒店楼下,时间已经不算早,楚荔打算割肉打车。
没想到旋转门外的上车点一圈一圈的车辆驶离后,奥利弗的车出现了。
“要去Radiance吗?”奥利弗明媚的笑脸曝露在阳光之下,“顺路。”
“?”
“你去Radiance干嘛?”
奥利弗平淡道:“有些生意要谈谈。”
他这句话倒也不假,奥利弗家族的企业遍布世界,在港区有一两桩也不奇怪。
不过原来有钱人的生意也不是一个签名,一个电话就能搞定的。
难怪那天叫她去讲概念。
楚荔看了眼表,和他僵持着没动。
路上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这条路像被谁包圆了似的,只能见到公车和私车。
楚荔叹了口气,别开门坐了进去。
“我会给钱的。”楚荔从钱包里翻出几张纸币,“按照出租车打表来的话,应该要200港币。”
“喏。”
楚荔把钱递到奥利弗面前。
奥利弗扫了眼,眉骨微微耸动,漂亮的海蓝眸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情愫。
他接了过来,折好,红色的纸币被折成两半,干净的手指在细细密密的纹路上摩挲,阳光透过树叶罅隙,漏泄点点斑驳,他的手上仿佛有淙淙的水流过。
波光粼粼。
奥利弗将纸币放在西装左上角的口袋里,用力压了压。
……
一路平稳。
奥利弗的车穿梭人海,但大材无用,在这段拥堵的路段里无法施展拳脚。
忽然,楚荔听见奥利弗身旁有塑料袋噼里啪啦翻动的声响。
奥利弗带着手套从中取出一些彩色梅花糕放在绿琉璃盘碟上。
“吃早餐吗?”奥利弗粲笑。
梅花糕糕如其名,形如梅花,色泽诱人,外壳酥脆,撒着美味的黑芝麻、青红果、松子仁,里头是红豆沙馅儿的,甜而不腻。
家楼下有家早茶铺子,常常贩售这种江南美食,平时楚荔和裴晓柔经常会一起买些当做早餐。
好奇怪。
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梅花糕?
楚荔忍住了欲望,皱着眉问:“多少钱一个。”
奥利弗说:“按照你的心意来即可。”
“……”
楚荔摊开两只手,交叉食指,比了个数字,“十块?”
奥利弗爽快答应,“没问题。”
下一秒他又话锋一转,音调平缓,“但作为我未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清理你的衣服,可以赔偿你一笔精神损失费吗?”
楚荔挑眉:“多少?”
奥利弗:“十万如何?”
“?”
楚荔笑不出来,“你最好说的是津巴布韦币。”
“你的精神没有这么廉价。”
“……”
楚荔一顿语塞。
“开个玩笑。”奥利弗见状,眉眼松懈又改了口,“一百一十元好吗?”
“……”
楚荔又是一顿语塞。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奥利弗的冷幽默而是忽然觉得这一百一十元好像还是挺多的。
奥利弗见她不语,仰面眉目上勾,嘴角也弯了起来。
他拉开楚荔的手,摁下两张纸币。
手指拂过她的掌心,暖洋洋的,如春风一般和煦。
楚荔觉得自己好像抓了把火,那团火以肉身为载体烧得她面目全非,她的心脏为之一炬,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似要破骨而出。
钱是好东西。
她好为钱心动。
她攥着钱把梅花糕给吃完了。
---
回到公司。
设计部的大家都在俯首画稿,画画时大家都喜欢戴着一副无线耳机,脸上冷冰冰的,打扮很时髦,看上去高冷勿近。
可听小柔说,这叫社恐。
这叫i人。
楚荔不懂,“我怎么感觉大家平时都挺爱热闹的?”
“这你就不懂了荔姐。”小柔说,“社恐就是这样的,表面高冷不好惹,实际内心戏不断,有时候话都说完了还会一直在想刚刚说出口的话合不合适。”
“而且他们一般只和熟悉的人闹,但只要换个陌生人跟他多说一句,保准两句话里要打一句的结巴。”
“是吗?”
这么夸张吗?
那她应该不是社恐。
楚荔进入工作模式,一画就是三个小时。
近日暂时未出新品,她正为一位私人买家设计项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