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拿个茶,怎么他这反应,像自己要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一样?
而且,见她怔住,他那只原本平展立在桌上的手掌,似乎微弯了弯。
仿佛她再不收手,手指也会被他顺势包入掌心。
???
简亭灵唰地抽回手,难以置信地看他一眼。
他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整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柯意之?”她不太确定地叫他名字,“你中彩票了?”
不对,是她以穷鬼之心度巨星之腹了,人家怎么会看得上彩票那点奖金。简亭灵立刻改口:“你又要拿金曲奖了?”
此刻门扉被轻轻推开,一水儿穿着古装的服务员鱼贯而入,带来烟火气十足的香味儿。
梦幻般的结界被现实触碎,柯意之眸间短暂地滑过一线遗憾,却也很快复归淡然。
倒不必急于一时。
他好整以暇地坐回原位,看着服务员训练有素地将一桌菜布满:“今年连新歌都没发,谁给我颁奖?”
提到这事,他亦无奈:“现在乐坛浮躁,好作品太少见,公司特地约见过几位作曲人,成果也不理想。”
此时服务员弯腰布菜,正好挡住了两人视线。
简亭灵借机发问,语调没什么波澜:“怎么不让骆怀秋再给你写一首?”
柯意之没多想:“骆老师下半年出国,还有许多杂务要处理,无暇分心。”
是无暇还是没那个本事?简亭灵笑了下,也没多说。
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因为她还不够一呼百应。
简玉澄很早就教会她一个道理,若不能一击必中,就不要打草惊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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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简亭灵又开始犯困。
她晃晃悠悠跟柯意之上了车,摸索着往后座一坐,脑袋立刻陷进真皮头枕里,拔都拔不出来。
睡得正迷糊,隐约感到有人将她身躯放倒,又在她头下垫了个软绵绵的东西,舒服极了。
鼻翼周围萦着清冽的书墨香,她脑海中浮现出那只雪白的长毛抱枕,混沌不清地说了句什么,又安逸地翻了个身。
柯意之俯耳去听,依稀听出她说的是:“男孩子也抱抱枕睡觉啊,这款式也太娘了。”
他听得失笑,小声怼她:“不行吗?”
“呼。”她已睡熟了。
虽半点不施粉黛,五官却生得一副得天独厚的浓墨重彩。眉睫浓如漆墨,鼻尖玲珑似玉,唇瓣殷红如樱。
柯意之垂首,小心翼翼将她垂落眼前的发丝拨到一旁。
指尖触到她细腻如瓷的皮肤,轻柔温软,棉絮般无害。
他眸光明灭,呼吸渐沉,勉强忍下胸腔内跳动的冲动。
“简亭灵,你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声音很轻,气息落在她鸦羽般的眼睫上。
他拿起一旁的抱枕,放入女孩怀里。
“以前隔着橱窗夸它的人,不是你?”
熟睡的简亭灵一脸无辜。
她许是梦里又重温了一遍久馋逢美食的幸福感,还甜丝丝地笑了笑。
柯意之轻轻舔了下唇,抬手想拿瓶水,又怕吵醒她,于是作罢。
他单手撑着头,倚着车窗看她。
“我帮你跟老师开脱了那么多次,你找我约架,我还帮你写检查。”
“也不记得了?”
“那时说好要还我人情,一转眼,都这么多年了。”
清冷凤眸失焦,柯意之若有所思,陷入泛黄的久远回忆里。
声音轻如飘羽,无奈地带着笑。
“也就你能让我等这么久。”
“可我不想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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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亭灵睡了将近一小时才醒。
宿舍里人多杂音也多,不像车里温度正好,氤氲着沁人心脾的冷香。
她苏醒时身心愉悦,还眷恋地用脸蹭了蹭头下的长毛抱枕。
结果却觉得,触感有些不对。
她揉两下眼睛,战战兢兢往怀里看了一眼。
那个她觉得很娘的白色抱枕,赫然在自己怀里。
而且,还被她捂得十分温热,显然已经抱了好一会。
既然抱枕在怀里。
那她头底下枕的,柔软还飘散书墨香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简亭灵心里一个激灵,唰地坐起来,险些撞到某人下巴。
膝膝膝……膝枕?
这事实宛如一道雪白的闪电,劈得她最后一丝困意也烟消云散。
她刚刚,居然一直枕在身价过亿的巨星腿上?
简亭灵大惊失色。阿弥陀佛,向日葵的枪口怕不是已经对准她脑门了吧……
被她当人肉枕头的巨星正倚窗假寐。他仪态极好,做任何动作都讲究得像白玉雕塑,有种清冷端方的美感。
这股沉静气质在车内缓缓涌动,终于令简亭灵踏实了些。
她入迷地看了半天,忽然想起一事,心虚地摸了摸自己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