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说财,那财为谁所挣,便该归于谁,如何安排便该全由其自己做主!”
“女子出嫁从夫,在家从父,父死从兄,焉能自己做主?!”
按理只一女子状告其夫,索要财产之事,实不该出现在商议国朝大事的金銮殿之上,然一国之君欲做何事,只需一道令下,莫说只是一家财产之争,便是再小如一粒米,亦能上达天听。
眼见殿上双方争不分明,淡漠威严的嗓音忽从高高的御阶传下:“既只为财产所得,归丈夫,于妻子不公,归娘家,亦于妻子不公,既左右皆不得,那便自立其户,立女子之户,自可当家做主。”
天子此言一出,殿上骤然一静,旋即,满殿哗然!
本不欲参与此等小事的部分朝臣,再无法装聋作哑,纷纷出列请收成命。
立女户,让女子当家做主,这岂非颠倒伦常,岂可能行!
但亦有觉此可行者,遂朝堂之上,一时两派相争好不热闹。
宗渊虽可乾刚独断,但事不可凭空乍起,唯有典型方可有争议。而有争议必有两面,自可延伸,如何解,如何立,如何除,如何推,届时,自会有定论。
坐看众臣分两派吵了一个早朝也未出结果,留下句明日再议,威仪天子便施施然起身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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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要我来管?”
他该不会真烧糊涂了吧?
安若想着便习惯性抬手去碰他的额,天子天庭岂可容人冒犯,宗渊却勾起唇,似极为受用,甚而主动倾身由她关怀,抓住她未及收回的手拢在掌心,仿佛未听出她话中惊诧,淡定的饮了口茶,道:“自然,昨夜若儿亲口应允,朕岂会与你食言?”
“我何时应--”
安若忽地止声,缓缓睁大眼,经由他提醒,好似真的半梦半醒间听到了句什么育幼院,主管之类,她也好似不堪其扰昏昏然随口应了,可那时之言如何作数,白皙脸颊蓦地烧红,且
“我于此不通,亦无官无职,如何能插手朝廷大事?而民生无小事,动辄耗资巨大,牵连甚广,专业之事便该交由专业之人来做才对,怎可如此儿戏?”
而最重要的,乃是此事非一棒子买卖,是要长长久久的维系,她终究是要离开的,难道耗费甚多要半途而废?可她又怎可能因此被绊住脚?
“此事本就是若儿提议,想来心中必是有了章程才会开口,若儿若愿意,即刻朕便可昭告天下你的身份,届时有无官职都无关紧要,若儿需要何等人才,自可以亲下诏令调得。”
“且,既已应允,如何能言而无信?”
宗渊说着便一挥手,吴恩反应飞快的亲取了笔墨圣旨来,安若只愣了下神,便见眼前人已站起身,挽袖提笔当真要挥毫拨墨,忙起身一把握住他手腕,一手夺下笔放在一旁,人也挡在了他与桌子中间,
宗渊眉峰微动,心内愉悦,好整以暇的垂眸看她,“怎么?”
“怎么?”
看他如此,安若如何看不出他是故意逗她,当下怒而反笑,人便也恢复冷静,松开手让开来,白皙的下颌轻挑,撩起眼帘看他:“圣上想写便写吧。”
知再逗她必然要恼,宗渊颇觉遗憾,只叹似昨夜那般殷殷关切太过短暂,
他眼风一扫,吴恩便会意上前将东西取走,这狡黠的女子巴不得他昭告天下好以此为把柄,欲与他一拍两散,他岂会主动毁约授她以柄?
长臂一伸,那娉婷俏立的女子便被揽入怀中,大掌于那柔软的后腰处熟稔的按捏着,“若儿莫恼,且不提此事你亲口应允,更因此乃若儿仁心体垂,便是交由旁人,无你心中愿景,也不过画虎类犬,有违初衷。”
说到这此,他忽地一叹,“且这些时日你虽竭力附和,但你的心性朕又怎会不知?叫你整日无所事事只看书临字,便你能忍得,朕却心疼。有慈幼所在手,既可以施展你心中所想,造福于民,亦可不叫你混混度日消磨自己,致心内郁结,实乃一举两得,”
见她眸光微晃似有动摇,宗渊趁势加重砝码:“若儿不必担心你我约定会有影响,到时你若心甘情愿,慈幼所便是你堂堂皇后流芳百世的功绩,若你果真赢了赌约,朕也不会叫你的心血作废。你只管放手去做,朕自会为你护航。”
话已至此,安若还有何话可说,虽她心中已有计议,但在不可行动的期限内,她确实不想每日里除了修身养性便是与他依缠,且他所言极有道理,事或许谁都可做,可初衷不同,呈现的结果便截然不同,